“能够化解地狱业火的药粉。不然这会儿你已经烧着了。”练雨潇一边说着,一边坐到火堆旁,低头脱下黏在自己身上的湿衣服。
裴映川看着他宽衣解带的动作,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白皙的肌肤露出,在火光下泛着暖暖的光泽。练雨潇的动作很自然,将衣服靠近火堆边小心地烘干着。
“裴城主,你再看我也不会让你的衣服自行烘干。还是脱下来烤一下吧。”练雨潇又岂会不知道身边的人是用什么眼光看自己。他并非不介意在裴映川面前脱衣服,只是现在没办法在意太多。他的身子现在很冷,如果不尽快将衣服烤干,估计这一病又要拖上很久。而时间,是他目前最缺少的。
裴映川脱了自己的衣服,找了几块石头搬过来,将衣服晾到石头上。又将练雨潇手里的衣服接过来也晾到石头上。转头看练雨潇的唇色浅淡,眸光清冷,不觉痴了。
练雨潇叹气。这种时候这人能不能不要想着这些没用的。正想开口,又打了一个喷嚏。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这里确实有些冷。
他本打算向火堆靠近一点,还没动,身子就落入了一个灼热的怀抱。和秦静阳怀里的温暖不同,裴映川的怀抱是热的。带着烫人的温度。
“裴城主……”
裴映川的手指压在他的唇上。“你知道我不会乱来的。我只是怕你生病。在我怀里,你也能好受些。不要硬撑着,不要躲避我。雨潇,我只是想你好过一些而已。”
练雨潇的嘴角弯了又弯。骗人!真当我看不出你眼底的*吗?你想要这身子,现在就想要。
“这样忍着不难受吗?”练雨潇轻声道。
裴映川心底一颤。还是被发现了吗?他自认为伪装得很好。他从不掩饰对练雨潇的爱,却想掩饰自己的*,只怕吓到怀里的人。
“你说的,不会乱来。”练雨潇窝进裴映川的怀里,这份热度是他目前最需要的。
裴映川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清瘦的身子抱起来都有些硌手。手指微微滑动,已经可以摸到他的肋骨。裴映川不敢再乱摸。难得练雨潇肯和他这般亲密的相处,不要破坏了这么好的气氛。
怀中的身体有些冰冷。裴映川不自觉地地收紧了怀抱。
“雨潇,你的身子怎么这么冷?”似乎一个冰块,怎么捂都捂不热。
练雨潇窝在他的怀里,好受了不少。“我练的是狱烨流华。裴城主应该听说过。那是一种以火为基础的武功。练成之后身体会比常人热一些。不过一旦失去内力,身子就会比常人冷很多。我被师兄化去了内力,现在这种情况是预料之中的。”
“他知道这种情况吗?”裴映川忍不住问。
练雨潇摇头。“师兄没有练过狱烨流华,自然不清楚。不过就算他清楚,动手时也不会心软的。”他现在回想起那时的情景,都觉得不寒而栗。
“这般狠心,你为什么还喜欢他?”裴映川不禁有些生气。
练雨潇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师兄待我的好,旁人是不会知道的。”
裴映川气不过,“那我呢?我待你的好呢?你可曾知道?”
“裴城主,你是要我回报吗?”练雨潇定定地看着裴映川。是要他用这身子来回报吗?
“我……”裴映川接不上来。“我没办法对你不好。我舍不得你难过。雨潇,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变成了这样。你告诉我,你究竟对我下了什么毒?”裴映川有些苦恼地低下头,两个人近到鼻息可闻。
练雨潇偏过头,逃避着他的气息。身子被他的手固定住,肌肤相亲的触感,烫人的温度,这一切都令练雨潇感到不习惯。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落到这么可笑的境地。明明是个男子,却总是被人保护,被人疼惜。师兄也是,裴映川也好,总把他当成弱不禁风的病秧子。自己身体不好是没错,快死了也没错,但是还没有柔弱到那种程度。即便经常出一些状况,他也还是有能力照顾好自己的。不过眼下这人……
“我从来没有打算招惹你。”
这是句实话。从他们两个人见面的那天起,练雨潇就一直在想办法远离裴映川。出了面临万箭穿身的危险找他求救那一次外。对于裴映川,练雨潇一直是逃避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就会在一路追、一路逃的过程中变成了目前这种状况。
“你的出现就是招惹我了。你让我好奇,让我怀疑,让我整天想着你是谁,让我时时都想看到你,让我不甘心地要抓到你……雨潇,等我意识到对你的心思不一样的时候,我已经停不下来了。”裴映川说得很慢,仿佛正在回忆他们从相识到如今的每一步进展。
确实,他们的相识相遇都是偶然。裴映川没有一见钟情的冲动。却是在一次次的交锋中逐渐加深了印象,强化了感情。原本以为那只是自己的不甘心,只是自己的好胜。等到被闫鸣点出的时候,才惊觉原来那是自己对他的情。意识到了,没有想放弃。等到明白自己已经没有争夺的筹码时,想放弃却已经无法放弃了。
情之一字,最是累人。
裴映川并不介意承认自己是个输家。虽然输给秦静阳他不甘心。但是既然是怀中人的选择,他只能认命。原本以为就此不见,时间一长就会渐渐淡忘。这次塞外相见,他才知道,一切都是徒劳。他根本就忘不掉。这个人已经在他的心里生了根,若是想忘掉,就要连根拔除。那是会痛彻心腑的。
“裴城主是武林正道魁首,你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何必执着于我这样一个孤魂野鬼?”练雨潇不懂。裴映川怎么会如此喜欢他。
“你不是孤魂野鬼,你是练雨潇。是那个我第一眼看到就觉得与众不同的练雨潇。”裴映川伸手将练雨潇额前的发丝拂开,露出那苍白的容颜。
练雨潇扭头咳了几声,微微有些头晕。看来自己果然着凉了。只是他不想告诉裴映川,和此人的交集还是少一点为妙。
裴映川到嘴边的关心话语突然顿住。他那清冷的眸子里闪着幽光,分明是瞒了一些事情。难道此时两人共同经历生死,都不能让他信任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