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头遮住了视线,她看不清来路,小心翼翼走着,脑中克制不住胡思乱想着。
就这样嫁给大人了啊。以后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一时间各种情绪交杂,昭昭一时不察,左脚绊右脚,身体前倾,惊呼声卡在嗓子中,下一秒消融了。
昭昭感到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纵使什么也看不见,她就是知道,这是大人。
那一丝不确定和犹疑顷刻间烟消雨散。
临到入轿,宋王氏拉住她的手,不舍放开,宋季青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箫容景以占有性姿态揽住闺女,又酸又醋。
“娘,爹,我走啦,你们要好好的,多吃饭吃好点,等有时间——”听到亲娘的哽咽,昭昭一紧张,就忍不住多说话,她想说的可多了。
不要哭,不要担心,有时间她会回来的……
还没说完,昭昭身体突然腾空,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人塞进轿子。
轿中,轿帘遮掩挡住了外人的视线。
男人起身上前,隔着盖头咬了她一口。
正巧咬在她嘴唇上。
昭昭茫然摸了摸嘴唇,一点也不疼,就是怪。
她正想问,男人已经迅速出去了,轿子轻轻摇晃了一下,随后平稳前进着。
良久,昭昭偷偷笑了,像只藏了粮食的小仓鼠,好像窥探到什么有意思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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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台嫁妆绵延了几乎大半个上京。除了宫中备下的三百六十台嫁妆,镇国公府也加了三百二十台嫁妆。
抬嫁妆的队伍井然有序走着,隔一段距离,有士兵维护着队伍,最外面一层,是镇国公府出来的家丁,兜着大包喜糖,见者有份,人人有份,碰到孩子还多抓几把。
躲藏在人群中的宋玉珠和萧三两人被塞了两把喜糖,宋玉珠面色一冷,丢下喜糖恨恨踩了几脚。
看到这一幕的婶子瞪她一眼,抬手举报:“这儿有人犯事!”
士兵出来,“谁?犯什么事了?”
大婶:“她把喜糖扔了用脚踩!”
围观人附和:“对,就是她啊!”
这可是皇上大婚,那最最尊贵的人物,能给他们过好日子的就是好人!谁敢不尊敬!
士兵们见事态明了,直接过去要把人抓走。
宋玉珠终于慌了,转头看萧三,萧三将她从人群中带走,后面士兵赶来的声音越来越近。
“你快点,你不是会武功吗?快点!”宋玉珠急得额头冒汗。
武功?昨日他已经被人废了武功。
萧三脸色煞白,身心双重痛苦折磨着他,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他背叛了王爷。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宋玉珠不甘心离开:“你会武功,去将那个冒牌货劫走。”
这一瞬间,萧三只觉荒诞可笑。原本他觉得宋玉珠心善,忍不住多了一分怜惜,后来他被王爷赶走,不知何去何从便留在了她身边。
他闭了闭眼,静静站在原地,听着兵器碰撞,包抄而来的声音,一言不发。
宋玉珠见萧三不说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悚然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带走。”
“这两人我要了,你们回去。”有人拿了令牌,率先要走宋玉珠两人。
柳暗花明,宋玉珠正惊喜自己被救了,下一刻却被另一拨人塞进马车,强硬带走。
这一路上,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每天呆在狭小的马车里,吃的都是冷饭冷菜,别说洗澡,脸都不曾有机会擦过。
“啪——”车帘掀起,看守的人丢了几个馒头进来。
伙食越来越差,宋玉珠扭过头,“我不吃!我是镇国公的孙女,我爹是宋季青,你敢给我吃这个——呜呜呜”
看守人嫌烦了,绑了她的双手,拿破布堵住她的嘴。
萧三拿了馒头自己吃,等宋玉珠饿了,拿开布条喂给她吃,若是宋玉珠大喊大叫,就塞上继续饿着。
宋玉珠无法,只能忍下来含泪吃着馒头。
到了云州,云州的蒋家早就听说此事,蒋家人风流多情,不是佳配,却是仁商。笑眯眯让两人签下卖身契,心底打着小算盘。
他就一独子,独子无后,且不善经营,偌大的家财宁愿捐了也不愿便宜家族那些蛀虫,如今倒不如收养一个没有血缘的孙儿,他替贵人办了事,想必求一求也有望。
心情一好,便让送来的两人成了亲拜了洞房,也不下绝育药这有伤天和的东西,笑着道:“若是干的好,后代可免了奴籍。”
宋玉珠心若死灰,她想死,又怕死怎么也不敢死。
萧三也不像原来那样事事顺着她,任她差使,每日只管勤勤恳恳干着下人的杂役。
不认命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