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不起兵,后患无穷。”戴使看似不慌不忙地说道,“魏狄边境可比戴狄狭长许多,将来春夏耕作农忙时,怕是疲于应对北狄之祸了。”
“戴使为魏国考虑得真是仔细。”
妘雁说话的语气很温和,眼底也平静不起一丝波澜,却叫戴使后背起了冷汗。他见过这种神态,那是将戴国带入鼎盛期、叱咤诸国的老戴帝平常与他们这些臣子说话的样子。
妘雁继续说:“戴使光为我魏国考虑,可别忘了好好盘算盘算自国的盐能顶到何时。”
戴使碰了个钉子,袖下的手攥紧了拳头。这个公主意料之外的难缠,一句就戳中了他们的痛处。
戴国地处内陆,不得不依赖百宋的盐产,北狄入侵百宋后已导致两个多月运输车马停摆。国内盐仓已经告急,情况比防兵患的魏国糟糕得多。
他面上撑着冷静,说道:“谢五公主提醒。不过本使也要提醒五公主一声,出兵打仗决策终是国家大事,还得魏帝陛下做主。五公主只须将此图及方才所言的战略转述即可。”
“如此明晃晃地欺人,戴人未免太看不起我魏国。”即墨令说道。他年纪虽小,与各国打交道的时日却不短,深知有一就有二,退一步别人便多欺你一分。
戴使却自信地坐回了案前,说:“此乃戴帝的意思。是否听从全看魏帝,二位多说无益。”
妘雁见这老头如此强硬,倒也没再多费口舌,让人收好图就出去了。她出了典客署,却没去紫宸殿,而是迈向了自己的寝宫。
她听说过外祖父老戴帝还活着时,戴国曾经也是国富兵强力压群雄的一方大国。可惜时过境迁,老戴帝去世后新登基的这个舅舅荒yín无道,国力迅速转衰,雄风不再。
戴使如今还能这么嚣张,恐怕是戴帝他们抓着皇兄的小辫子,才这么有底气提出无理要求。
贸然与皇兄商议,他很可能就这么答应了。百宋的盐山是块肥肉,岂有自国伤兵却让他人吞下之理,她得好好思索一番如何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