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赵香侬带着简单的行李站在台阶上,那辆布加迪威龙supersports就停在门口,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上,宋玉泽帮她系的安全带,安全带系完之后他的手落在她脸上,指尖轻触她的脸颊,轻轻说了一句“瘦了”
赵香侬别开了脸,他的手指从她脸颊滑落到了她的肩膀上,赵香侬又听他说了一句“没关系,会让变胖回来的。”
从赵公馆开车到宋玉泽住的地方有差不多一个半钟头时间,宋玉泽住的地方是庄园风格的建筑,环绕式围墙,铁门,草坪,延伸到台阶的公路,车子停在台阶前,下车,宋玉泽接过赵香侬手里的行李,空出来的另外一只手去牵她的手,他们一前一后上了台阶。
午夜,赵香侬懒懒的靠在浴缸里,宋玉泽在房间外等她,这个房间是宋玉泽的,床已经从昨天的单人床换成了大大的双人床。
好像,她在这里呆了挺长的一段时间了,长到让等她的人好像不耐烦了,她的左手边放着半杯红酒,刚刚在宋玉泽叫她的时候她喝了了几口,和那几口红酒一起喝到肚子里的还有一颗安眠药,她从家里带来了一瓶安眠药。
宋玉泽推开门进来安眠药的药力正在开始发挥作用,眯着眼睛赵香侬看着宋玉泽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过来,慢慢的在浴缸身边蹲下,他和她说:“你在这里呆太久了。”
当他的手想起拨开浮在浴缸上的花瓣时,赵香侬抓住了宋玉泽的手。
借着酒精和药力赵香侬终于问出了那样一直让她很好奇的问题:“宋玉泽,为什么和我结婚,之前那种你不快乐的扯淡理由我不想听我也不相信。”
宋玉泽没有说话,没有被抓住的手贴上了她的额头,然后微微皱起眉头。
赵香侬咧嘴,嘲讽的笑着:“我猜你这样做的理由大约有两种,现在,我来先说出第一种,第一种是被我和原绣结婚的消息给刺激到了,或许在你的心里觉得我们结婚是可以的,但不能这么快,正因为这么快你觉得你的复仇是失败的,你的仇人并没有像你想象中的那么痛苦,相反,他们每天在各大报纸上博取版面,一副幸福得要死的样子,这让你感觉到愤怒,你觉得我们的幸福无法让你心上人的灵魂获得安息,所以,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有办法让你第一次和柏原绣结不成婚,就同样有办法让你们第二次结不成婚,于是,你决定和我结婚,然后让我和原绣都痛苦。”
“原绣?”宋玉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至于第二种……”赵香侬的注意力在逐渐涣散:“宋玉泽,你是不是迷上了我的身体,从你第一次那么菜的表现我猜你说的第一次应该是真的,据说,男人和女人一样都有着处.女情结。”
赵香侬肆意的笑着:“宋玉泽是不是这样?嗯?所以用了那么烂的借口。”
“赵香侬!”宋玉泽的声音显然不高兴了。
赵香侬缓缓拉着宋玉泽的手拨开了那层铺在水面上的花瓣,水中缓缓的露出了她身体的轮廓,腰细,腿长,胸没有特别大可和腰、腿形成了美好的比例。
赵香侬在观察着宋玉泽,嗯,她很高兴的看到宋玉泽的目光是落在水上的,把他的手拉进了水里,让他的手掌罩住了她胸前的柔软,她开始说服他。
“宋玉泽,如果是第二种的话那么我们来做交易,我来当你的情人,据说,单纯从生理为出发点的话一个男人如对于一个女人的身体新鲜度会保持在三个月或者是半年之间,宋玉泽,我答应你,在你对我的身体没有产生厌倦之前我不会离开你。”
她的话让浴缸里的水激起了一阵水花,宋玉泽狠狠的甩开她的手,此时此刻,赵香侬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抓住宋玉泽的手了,睡意让她的头缓缓的往着水里滑落,下巴刚刚触到水就被重新拉回。
“赵香侬!”那个声音在大声的唤着她,听上去是那么的慌张。
睡意被那个声音赶跑了一些,抓住一丝丝清醒的思绪赵香侬和宋玉泽说:“我们怎么可能结婚,不觉得荒唐吗,不要忘了,我们之间还有一个人,你为了她耍了那么多的手段来让我得到教训,宋玉泽,你之所以会想和我结婚肯定是因为……我的身体,你只是短暂的被属于男女间的那种感官之旅所迷惑住了。”
宋玉泽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他找到了她的安眠药药瓶,他狠狠的拽住她的手:“赵香侬,你刚刚吃了安眠药?”
赵香侬点头。
宋玉泽的手指来按住她的下颚强行让她嘴巴开,手指就想来抠她的喉咙。
“死不了,就……一……一颗。”赵香侬艰难的挤出。
话刚刚说完她整个人就掉进了浴缸里,下一秒,她的身体重新被捞回到水面。
“为什么?”他问她,声音和她刚刚艰难挤出的一模一样,又苦又涩。
为什么啊,让她想想,嗯,应该是那样的。
于是赵香侬告诉宋玉泽:“因为,我已经很讨厌自己了,如果,我看到自己爬上你的床我会更讨厌自己的,你让我搬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那档事吗?那颗安眠药可以让我不用看你在上我时候的样子。”
于是,她的身体再一次沉入水底。
再次被从水里捞出来时赵香侬听到了宋玉泽的话,一字一句。
“赵香侬,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会和你结婚吗,你猜对了,就是你刚刚说的第一种,我要每天看到你哭丧着脸,然后在日复一日中忘却了幸福的滋味。”
赵香侬把宋玉泽这句话听了进去了,这样也好,宋玉泽这个笨蛋还看不出来赵香侬很早很早的就忘却了幸福的滋味了。
让她想起关于幸福的滋味的人叫做宋玉泽,另外一个宋玉泽,会开机车,一穷二白。
接下来的连续两天,赵香侬都没有见到宋玉泽,倒是赖斯也跟着她住进了宋玉泽的家里,这两天里赵香侬都坐在宋玉泽给她安排的司机去医院,赵延霆依然还陷入昏迷中,医生告诉她赵延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他醒来只是时间问题,而赵香侬每天都会固定接到和她报告公司状况的电话,赵香侬大致也了解到了公司的高管已经回到了他们的工作岗位,赵氏百货的股票连续几天都在上涨,每天晚上六点钟,司机都会准时把她送回宋玉泽住的地方。
周日,在一家庭院式的会所里,赵香侬见到了宋学汝,古香古色的包间里不仅有宋学汝,李柔也来了,当看到那两个人坐在一起时赵香侬心里绝望了起来,这两天的平静让赵香侬以为宋玉泽口中的关于结婚的事情只是他的一时兴起的行为。
李柔从赵香侬进来时就在躲避她的眼神,想必一些人已经把这场婚礼的得与失彻彻底底的分析了给她听,所以,她出现在了这里表明态度。
赵香侬在自己的母亲身边坐了下来,手去握住她的手,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妈妈现在这样做大约都是源于同一个目的。
即将举行婚礼前的家长会面看起来像模像样的,双方都表达出了对于婚礼的期待,短短的半个小时之后,宋学汝就把“赵小姐”的称谓变成了“小侬。”他甚至于开玩笑的说小泽和小侬生的孩子一定会很漂亮。
宋学汝离开时赵香侬找了一个机会堵住那位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人:“宋先生,我和宋玉泽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我和他……”
赵香侬艰难的说出:“我们不会有幸福可言。”
那天,宋学汝和赵香侬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你们幸福不幸福对于我来说是其次,在我眼里最重要的是他回来了,而且他会按照我的要求变成了我想要看到的那个宋玉泽。”
晚上,赵香侬给宋玉泽打了电话,通话内容简单明了:“婚礼一切从简,越少人知道越好。”
周一,医院传来了好消息,赵延霆有恢复意识的迹象,今天早上他清醒了三分钟,这一天,赵香侬没有能到医院去看赵延霆,这一天她和宋玉泽一整天都在一起,她醒来时就看到了他,之后他们试穿了结婚礼服,试穿了结婚礼服之后他们去看结婚场地,如赵香侬所希望的那样不管礼服还是场地都以简单为主。
按照中国传统新娘在出嫁前必须回到自己的家里,夜幕降临,宋玉泽把赵香侬送回到赵公馆,车子还是停在那处极为隐蔽的所在,熄掉车厢的灯,赵香侬手被宋玉泽握住。
“再呆一会。”宋玉泽和她说。
灯光透过树的缝隙落在车前玻璃上,再透过车前玻璃落在他们紧紧握住的手上,刚刚说话的人声音很熟悉,曾经这个声音和她的心里靠得很近很近。
“宋玉泽。”赵香侬艰难的说着:“现在放手的话还来得及,我想现在放手的话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我会努力的去忘掉。”
他放开了她的手。
“回去吧,早点休息。”
“宋玉泽……”
“赵香侬,我希望你不要对从婚礼逃脱的这种戏码上瘾。”宋玉泽打开了车厢大灯,那个目光望着前方的人所展现出来的就像他的英文名字一样,高贵,不可靠近!
乍然的光线让赵香侬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有多么的傻气。
回到房间后,赵香侬收到了来自于宋玉泽发给她的一段视频,视频里赵延霆正在和一些人正在一起用晚餐,赵香侬自然知道那些人都是些什么人,她也知道宋玉泽手中掌握的肯定不止这些。
颓然坐在了床上,如果之前有存在侥幸心理的话,到了这一刻也已然荡然无存了。
周二,当柏原绣从那个房间里出来时发现他的世界天翻地覆,在那家叫做“迷宫”的俱乐部忽如其来的重击让他陷入了昏迷,醒来之后柏原绣发现他在自己的房间里,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他居然遭到了自己父亲的软禁,柏正山给他的原因很久只有这样一句:“那个人我们惹不起。”
四月末,日头淡淡的,在那座小教堂里,柏原绣看到了赵香侬,披着婚纱的赵香侬,她的脸被遮挡在了白色的面纱下面,她低着头正在给那个男人的无名指上戴上戒指。
“把她忘了吧。”把他带到这里来的柏正山这么告诉着她。
他向前踏一步。
“柏原绣,如果你想让柏家和赵家的基业都毁于一旦的话那么就去给那个男人一拳。”他的父亲和他说。
然后,那一步硬生生的缩回。
柏原绣,二十八岁,他的思想随着他成长环境被早早的定位,他的世界已经被某种的价值观所牢牢的束缚住了。
重新坐回了他的座位,柏原绣声音木然的和自己的父亲说着。
“不忘!不会忘!不能忘!”
那句话听着就像是赌气的孩子,就像是很小的时候,他想踢球,想和别的孩子一样在草坪上打滚,被父亲告知:“原绣,你没有可以踢球的时间。”他嘴里说着“我就要踢球,我偏要踢球。”但也只是在嘴里说说而已,在父亲的督促下他还是脱下了球鞋换上了那双皮鞋。
极为简单的婚礼仪式维持在约半个钟头的时间,自始至终,柏原绣都没有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对新人脸上的表情,是幸福,是喜悦,是哀伤,还是茫然。
甲之蜜糖(01)
赵香侬想,她在这里站了很久了,久到她以为自己要变成了一个雕像,如果不是刚刚那根敲打在窗户上的树枝她还以为时间是静止的,看了一眼钟表,已经是十一点半了,再过半个小时她的新婚夜就要过去了。
没有蜜月,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酒席,出席她和宋玉泽的婚礼嘉宾还没有到三十人,赵延霆现在还在医院处于半昏迷状态,那位“马丁叔叔”取代了赵延霆的位置挽着她的手走过长长的红地毯,她的妈妈第一次用特别真诚的声音和她表达着:“小侬,谢谢你。”在婚礼上她好像看到了柏原绣了,那个她十几岁一门心思想嫁的男人坐在很遥远的位置。
举行婚礼之后两家人简短的吃了一顿饭,吃完饭之后赵香侬和宋玉泽一起去机场送宋学汝,在母亲的催促下赵香侬开口和宋学汝道别。
“小侬,要叫爷爷。”李柔提醒着她。
赵香侬垂下了头,说了一声:“爷爷,一路顺风。”
宋学汝看着宋玉泽说:“小侬,等明年在堪培拉爷爷会为你们再举行一场婚礼,到时候我会让你们得到全堪培拉的人的祝福。”
赵香侬和宋学汝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