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控诉一通,心里还是不免愁苦酸胀。青春期的单恋,往往会在日复一日的相处里,愈发浓烈。灼伤人的理智。
晚些放学,她火急火燎的回到家,阿姨收拾好了厨房,正要走。顾嘉打了招呼,掠过她直接溜进爸爸房间。
在他书桌的最下层抽屉,有套顾渊新居的钥匙。
房子装修完没多长日子,爸爸参观回来告诉她,这是储备用房。
哥哥结婚专用。
当时的她郁闷的失去理智,鬼死神差的说什么也不肯上去。最后,发现无理取闹的后果,就是那间屋子的大门朝哪边打开,她都浑然不清。
素日顾渊应酬的晚了,满身酒气,便将那里当做是临时的休息点。爸爸乐意,他自己年轻时本是滴酒不沾,做生意后练成酒神。儿子如今接班,酒神计划退隐江湖。
他说,我可得,做个天天跟在孙子孙女后面,健步如飞的爷爷。
站在新居的电梯内,她心下惴惴,有股豁出去了的使命感。
叮。
楼层到了。
她鼓足劲,咬牙开了门。
眼前框入的客厅,简约干净,地板蜡打的光滑可见。鞋柜里两双崭新的拖鞋,男女款并排。布艺沙发呈l型,宽敞的适合堪比床铺。房间面积一百七十坪,买的早,贴着江边,空气怡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人流和车道,有种奇异的悲悯。
她打开一道道门,巡视着无人使用的厨房,摆放整齐的杂物间,空荡无物的书房。推到靠里的房间,门被上锁。手中的钥匙无一应对,她侥幸的再拧了拧,仍然不行。垂头丧气的改去拧最后一道门。
顾渊的主卧。
一如他的人,黑灰色调,深沉难测。衣橱里挂着他备用的衬衫和外套,手指眷恋的一一扫过,停在一件分外刺目的女性睡衣上。
绸质的v领吊带,裸粉色,长及臀部。
手中倏然一紧,在裙身抓出褶皱。她惝恍的退后几步,视线扫到主卧的洗手间。
真是错的离谱,她不服输的冲进洗手间,置物台上整齐排列着全套的护肤品。
瓶身的logo,她在手机视频强制的广告时间里看见过,任何系列的价格,促使它不会成为一般白领的消耗品。
洗漱杯,牙刷,毛巾,它们光鲜铮亮的,连使用痕迹都尚不明显,却成双成对的昭示着主人愉悦的生活状态。
喉头异常堵塞,一股重力顶着舌根,下一秒就会冲撞破开。她花了全部的力气,不让自己放出压制许久的野兽,一不小心就毁掉了他们建立的爱巢。
游魂般的来到客厅,她远眺灰蒙蒙的江面。终于,设想探听过的画面,真实的呈现在她面前。
哥哥。她喃喃呓语,瞳孔骤然一缩,折身去往楼下。
返回时,手里多了一袋灌装啤酒。
“咕咚。”一大半入肚,她麻木的失去宛如味觉,机械的一罐又一罐的倒进嘴里。
......
情绪低落,空腹饮酒,她很快经历了人生的第一次醉酒。
若有机会回答,你酒后是什么样子。
顾嘉会给出两个字,疯子。
那天的她,身体被酒精腐蚀,迷迷糊糊的不受控制。跑去顾渊的床上,恍惚吐了一床的秽物。甚至,坏心眼的用被子盖住,打了几个滚。拿着手机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无限次自拍,对着那扇打不开的房门又踢又打。
可是,明明都醉到失了理智,却还记着避过那件性感的睡衣和恩爱四溢的卫生间。
还记得......
她仰躺在床上,啊,想起来,顾渊来了!
她兴奋的喊他一块享受酒精的乐趣,瞅见顾渊几年如一日的冷脸上,列出一条条破碎的裂缝,心情出奇恣意。
似乎,还和顾渊大吵了一架。
因为第二天嗓子干涩,嘶哑得仿佛有人拿刀片,在肉上割了几条血沟。
还有什么,顾嘉宿醉的脑袋实在想不出更多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