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鸢反驳不了,仔细想,好像有道理。他的声音又从前面飘来,如林间清风,让人清醒。
“世间事很公平,你走过的一山一水,都得让你用一朝一夕来偿还。”
青鸢心里似有烟火轰然炸开,因果循环,善恶有报,这些话被面瘫君说得如此美。他怎么会说出这么感性的话呢?感性到让她每根细微的血管都因为他而激动饱胀起来。
他欠了焱殇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二度故意败给他,还要照顾敌人喜欢的女子。
一路闷闷不乐,想忘掉的男人又回到她的脑海里,那双乌瞳不时闪出来,他唇角噙笑时的那股子狂傲,没人能比得上。
君漠宸突然停了下来,青鸢顺着他的视线看,只见一只野鸡正从草丛里钻出来,他手起手落,一根断枝飞去,直透野鸡的喉管。那可怜的家伙扑腾了几下翅膀,一头栽在地上。
呵,他这是示威啊,在他面前,她比这野鸡强不了多少。
“你不是要给本王拎野鸡吗?”他微微侧头,淡漠地说。
青鸢看他一眼,走过去,蹲下去朝那家伙看了半天,闷闷地说:“埋了它吧。”
“弱肉强食,你还同情它?昨日你不是吃得挺欢快。”他走过来,用木枝挑起野鸡,漠然道:“对不应该同情的人轻视同情,是愚蠢。”
“你这是提醒你自己吧,我不要你同情我。”青鸢突然生气了,阴阳怪气,脑袋被鹰啄了。
她跺跺脚,拎着裙摆往前冲,再不想理他了!
君漠宸面无表情,捡起了野鸡,就地处理好,去山泉边洗了,用叶片一包,埋进土中,用石头在上面搭起简易灶,点燃了枯枝。
火星子从石头灶下崩出来,淡淡的烟缭绕不歇。
他坐在树桩上,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又慢吞吞地摸回来了。用帕子兜着新采的蘑菇。她看他一眼,去山泉边洗净,摘了叶片托着,放到石头上烤。
青鸢肚子饿,也不想一个人待着,
两个人都不说话,偶尔有伯劳鸟过来,围着青鸢打招呼。突然,他一手捉住了她的脚踝,把她的脚放到了他的腿上。
“干什么?”她吓了一跳,惶惶然地看他。
他眸子轻垂,手指从她的小腿上滑过,昨天被药汁烫伤的地方一片水泡,她自己随便弄了些草药擦在上面,没什么效果。
“忍忍……”他沉声道。
青鸢来不及反抗,他已飞快地取下她耳上的银耳坠,滚烫的指肚子捏过她的耳垂时,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小脸迅速红了。
他看她一眼,又垂下眸子,扳直了银勾,往她腿上的水泡上刺去。
“啊……”青鸢痛得几抖,赶紧往回抽腿。
“忍忍……”他还是两个字,手掌用力固定住她的腿,直到她不挣扎了,才缓声说:“不放出水,会烂掉。”
青鸢不动了。她惆怅地看着他,忍不住苦笑。君漠宸为了敌人,还真是豁出去了啊,肯如此照顾敌人的女人。救人,挑水泡,爬上榻,要不要如此卖命呢?
“焱殇……”她轻唤了一声。
他眉头皱了皱,抬眼看向她,眸子里有奇异的光华一闪而过。
青鸢正看小腿,没发现他这一记复杂的眼神,继续说:“他是青鸢的记录递到君鸿镇手中时,他捋捋须,大笑起来,眉眼中那种从心底里漫延出来的喜悦,让秦兰的脸色完全变了。
“这丫头,真是有趣。”君鸿镇把纸给君耀然看,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
“父皇,太子哥哥很喜欢她,父皇想要什么美人没有,何必要太子哥哥看中的呢?臣民知道了,会笑话我们君家,父子同争一女。”君耀然提醒道。
君鸿镇还是笑,不发一语地把纸叠好,收入怀中,继续下棋。皇位是他的,他愿意给谁,什么时候给,都还是一个疑问,太子不好,他就换掉太子,皇后太过份,他就换掉皇后。但对君耀然这个儿子,他是从心底里喜欢,所以可以容忍他一切的言行。
“父皇,明天佛法大会,就赦免皇叔和倾华姑娘的罪过吧,轮回崖里太冷,而且一天只能吃一顿饭。”君耀然又劝。
君鸿镇抬了抬眼皮子,不可置否地一哂。
“父皇……”
“断。”君鸿镇二指落下,黑棋堵住了君耀然最后一步棋,笑着说:“下棋就下棋,你看看,输了吧。”
“我本来就下不过父皇,在这世间,只有十九皇叔能下过,也敢下过父皇,十九皇叔是君子,耿直之人,从来不做那些奉迎媚上之事,满朝文武,独他能如此清明廉洁。”君耀然收好棋子,继续劝说。
“你这孩子……”君鸿镇指了指他,沉吟了一会儿,点头说:“好吧,看你也说得口干舌燥,朕就允了。”
君耀然一乐,跳起来就给他行礼,“父皇英明。”
“你啊,全心为别人,也不知道别人记不记得你的好。”君鸿镇宠溺地拍拍他的肩,低声说:“以后多长个心眼,别这么老实。”
“儿臣谨记。”君耀然咧嘴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
秦兰向权瑛使了个眼色,主仆二人慢步往外走去。
“上官薇现在人到了哪里?”她扭头看看殿中情形,小声问。
“快到凉州了。”权瑛轻声说。
“尽快赶到,思莹说,这倾华可能有假,一定要弄个一清二楚,若此事为真,我看她如何活过这一关。”秦兰冷笑,指甲深陷入掌心肉中。
“但陛下也有可能心一横,把她收入后宫。”权瑛又提醒道。
站在一边的小太监掀了掀眼皮子,看了二人一眼,又垂下眼睛。
【明天一万字,滋,我的爪子要为你们这些小妖精们敲断了,热吻来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