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滢月远远看着楚十七赶了马车进了定城,便折返回到沧璇镇外,与何落等人会合。
何落听得她回禀,估计楚祺和楚十七一家都在定城困守着,不过也说明暂时没有危险。接下来就是她们几个想办法进入主城,找到钟非程,并顺藤摸瓜,找到幕后之人。
几人在密林深处安营扎寨,摊开地图分析。
“如果是寻常办婚礼,那么人流肯定是大,可惜现在情况不同,想必找不到理由混进去。”韩玲指着地图道:“定城进不去,而且定城进了难出,主城也更难进。”
“如果正常的路进不去。”何落指了指主城东面,“那么只能找不正常的路。”
“何师妹,你的意思是水路?”韩玲吃惊道:“祁江水流汹涌,而且乘船也很可能会被守城巡查弟子发现。”
定城护城河是引自祁江支流,因此连刀盟专门修了渡口,正是定城东面的沧璇渡。
“我和阿翼还有潇儿去沧璇渡,偷偷找一艘北上的船,再从祁江支流绕到主城城墙下,进入外城。”何落在地图上点划几下,“想办法进入内城后,我们几个先潜伏起来,查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钟师弟本身应该是没什么危险的,我们不好硬闯,看看婚礼会在什么地方,再看情况把他救出。”
“那我和滢月呢?”
“潜入的人越少越好,既然大师兄和十七都无法回门中报信,只能劳烦韩师姐和滢月再奔波几天,把定城的情况回禀掌门和姬长老。”
“何师姐,你们不用我们在外接应?”张滢月还是有些不放心,“我表姐是清派张滢星,我从她那学了点医术的。”
“不用,你们先回去,看掌门的意思再定。”
几人商量完,便各自分开。因为楚十七将马车带走,所以韩玲便接手何落她们的马车,何落叁人则稍作变装,骑马往东面沧璇渡行去。
骑了一天,终于来到渡口,叁人弃了马,在渡口迂回半天,装作要搭船的客人,确定无人跟踪,避开连刀盟巡查弟子,去打听有什么北上的船只。
何落和何战翼很少来定城,又换上了朴素的衣服,脸也涂黄了,收敛气势,基本上没人注意,辛潇是连刀盟重点关注对象,因此便沉默但大方地跟在何落身后。
问了一圈,却没有任何要北上的船只,原来祁江再往北,便无大城,船只一般都是来往沧璇渡和韶城河海渡,沿途经过山城和望江亭。何落千算万算,没料到这一层,叁人正有些焦急,又怕再问下去引起巡查弟子的注意,只好退到一个偏僻的茶摊子上装作歇脚。
叁人正沉默喝茶,突然辛潇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她扭头望去,果然是认识的人。
走在前面的温婉女子有些焦急,回身对后面的男子道:“哥,你快点成不?我们和船老大约好了晚饭后马上回去的。”
“妹啊,你可怜可怜你哥我吧。我们付了定金,那船老大还能直接走不成?”
“谁知道啊!人家是顺路要回家,又不是专门做生意。”
“往北去的人几乎没有,他能顺道接我们的生意,肯定不会直接走的啊!”
“你是不是死脑筋?往北去的人几乎没有,往北去的船也几乎没有啊!万一他真走了,我们上哪再找船?”
辛潇与师姐师兄对视一眼,悄悄地跟上去了。外面人多眼杂,这对兄妹身份明朗,她不好上去相认。
但那船是一艘不大的船,正停在一处专供散船停靠的码头,人渐渐减少,兄妹俩也发现了她们,卓曼回头一看,正要发作,却见叁人中稍矮的女子对她挤了个眼,她不认识另外两人,却一下认出辛潇,虽然辛潇作了改装,两人其实相处也没有几天,但却让她印象深刻,见辛潇如此谨慎,便止住了卓宇的叱问。
待前后五人走到无人处,辛潇赶紧上前,悄声道:“曼姐姐,我和我师姐师兄叁人要乘船北上,能不能坐你的船?不要叫别人发现我们。”
“没问题。”卓曼一口答应,“一会你们装作是我们拂阳宫的弟子,那船家不会多问,我怕的是出渡口可能会遇到巡查的弟子。你们是要避开连刀盟的人吧?”
“对。”辛潇不能详细解释,好在卓曼也不是那种追根究底的人,既然朋友有苦衷,那必定要相帮的。
何落见这兄妹二人竟然还是辛潇的朋友,本来想着收买或者挟持的,小师妹果然是小福星。
叁人跟着卓家兄妹来到船上,卓宇介绍说是在码头遇上了庄内弟子,那船家夫妻果然没多问,卓曼给她们叁人找来了拂阳宫的普通弟子服和叁块腰牌,顺利通过渡口盘查,一路北上。
五人在船舱内相互介绍认识,卓家兄妹惊喜非常,早就听闻楚门双何是楚门年轻一代中的第一第二高手,甚至有传说何落的武功早就超过了前代楚门第一高手林彤云,但两人从不在江湖中走动,今日得见,虽然两人做了改装敛了气势,但还是很激动。
不过怕那船家起疑,几人还是以同门相称。
“王师妹,咱们自从上次历练分开,今天难得在码头遇见。”卓曼递给辛潇的牌子上写的王芸,于是便唤她王师妹,“我和我哥要北上去祁江源头,寻汀莲花,你们几个是师父派出来帮忙的吗?”
“卓师姐,我们叁个被师父打发出来去补充祁江流势图,大概是小屏镇到沧璇渡这一段。”辛潇不能详细说明自己的目的,只能点着地图道:“幸好搭到卓师姐你们的船。”
“这样啊,那我让船家把你们放在小屏镇。”
“多谢卓师姐。”
一日后,叁人在小屏镇下了船,进了镇子,依旧假装是拂阳宫弟子,来此完成考察祁江水域的师门任务。因为小屏镇是江边小镇,镇上的人多以抓捕养育河鱼为生,这里靠近祁江水源,水质很好,有部分河域水流又较急,因此鱼类肉质丰厚,家家户户都备有水靠等下水工具,叁人进镇购买,也不算引人注意。
二月十一,何战翼雇了一条中等大小的船,叁人驶出小屏镇码头,斜斜地渡过了祁江,再拐进支流,将船藏在支流一处拐弯的河道里,随意吃了些干粮,叁人换上水靠,带着佩剑和一套衣物鞋袜,顺着支流一路而下,半天时间便来到了主城城墙下的护城河里。
夜色掩映下,何战翼往上游了一阵,发现了城墙下的河道防护栅栏,折回来告知何落和辛潇,叁人逆流而上,映血剑和引月剑皆是削铁如泥的宝剑,加上何落灌上内力,很快便将手腕粗的铁栅栏削断几根,容人通过。
内城城门入夜后便会关闭,叁人进入外城,将衣物用内力蒸干,在僻静处换好,再将水靠藏好,避开巡夜弟子,躲在离内城最近的一家客栈的柴房里。
“师姐,内城的检查登记更严格。”辛潇啃着何战翼从客栈厨房顺来的鸡腿,“我们怎么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