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年轻时也不是善茬,否则儿子女儿也不能都是吃不得亏的性子,他打定了主意要出气,就派儿子把本村的几家姻亲和族人都请了过来,待听完这事,众人都是恼怒,护短是天性,刘七娘再不好,也是他们刘家人,可容不得别人欺负。
于是,除了几个去外村”走亲访友”,宣扬云家这丑事的女子,剩下的年轻后生们都找了趁手的家伙儿,在几个长辈的带领下,风风火火就到了云家村。
云三爷一家正在堂屋里责备酣睡误事的媳妇儿,琢磨着要去里正那里讨个应对刘家的主意,刘家人就已经进了院子,二话不说,先是抬手扬起木棒,铁锨,把院子里缸缸罐罐,都砸了个粉碎,甚至窗上的窗纸都划得七零八落,云家人拦了这个,拦不住那个,云三爷脸色铁青,云三奶奶坐在地上拍腿大哭。
刘家跟来的几个年轻力壮的媳妇,进了房里,扯了巧儿出来,也不管头脸还是胳膊,就是一顿巴掌,嘴里”下贱、娼妇”骂个不停,云强媳妇上前拉扯,也被一通好打。
最惨的莫过于钱黑炭,昨夜还喜滋滋睡在新丈人家,没想到美梦没到头,就被直接扯出屋子,无数拳脚如雨点般落下来,他刚要大声叫喊,却不知被谁在头上踢了一脚,立时不甘的昏了过去。
云强是个机灵的,见事不好,拼着背上挨了几拳头,屁股受了两脚,到底闯出门去,很快就找了云家人来助拳。
俗话说,小狗还有个地盘儿撒尿,何况是人,云家众人虽然也觉有些理亏,但是得知被外村人打上门来,特别是看了云三爷家那一地的狼藉,都是火冒三丈,本来还忍着气上前阻拦,刘家人却没有一句好话儿,也就顺势动了手。
两家人手没差几个,年轻后生你来我往打得热闹,就是上了年纪的云三爷和刘老头儿也撕扯起来,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哪里还有平日那般严肃的长辈样子。
吴煜和大壮爬到院外的大树上,看得那个欢快啊,大壮分吃了一个包子,还后悔怎么没有问问师娘要两个鸡爪子,这大戏可是太热闹了。
可惜,两个小子正看得津津有味,东山坳的里正和云家村几个族老都赶到了,两方同时住了手,彼此站到自家村子长辈身后,都是喘着粗气,不时动动胳膊,晃晃脖子,疼得低声哎呦个不停。
两个里正都是黑了脸,云里正拱了拱手,沉声说道,”不知刘老哥这是何意啊?一大早儿的带人打上门,可是觉得我云家村的地儿踩着舒坦?”
刘里正一路上也把事情问了个大致,深觉他们一方占了理,于是连个回礼都没有,直接就是冷哼一声,回道,”云老弟这话说的,我倒是觉得你们云家觉得我们东山坳好欺负啊。不知这平白无故,囚了我们村的闺女,强给女婿娶平妻,是为得那般啊。”
云里正打了个哈哈,”刘老哥怕是听差了,钱师傅同我们家巧儿都在作坊里做工,天长日久,互相起了好意,就打算结为夫妻,当然,这是平妻,七娘一时想不开,哭闹吵骂,村里几个媳妇儿就劝了她一会儿罢了,哪里就像老哥说的那般严重。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姻缘,想必刘老哥也不能做那棒打鸳鸯的事体,三日后摆酒,定当请老哥上门热闹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