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怎样?人家就该听凭你们摆弄!我若是事先知道你们有这算计,我就先撵了你们一家出村,省得你们丢人现眼,那赵家夫妻来村里时,穷得包谷面都凑不够一瓢,这才不过一年,院子,铺子,田产样样俱全,那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吗,也不看看自己长了几个心眼儿,还真当天下就你们一家是聪明的了!”
里正破口大骂,直骂得心里出了这口闷气,众人也都噤若寒蝉,这才重重喘了喘,又指了地中间披头散发,很是狼狈的巧儿,说道,”这事儿毕竟事关我们整个云家村的脸面,我一个人不能决断,大伙儿都说说吧,是沉塘还是再……另想他法?”
众人都是面面相觑,当初他们跟随赵丰年找到东山坳时,还笑话人家村子不知礼,教出刘七娘这般的狠心泼妇,如今风水轮流转,自家村子更是厉害,居然出了个下药爬男人床的,他们若是为着自家闺女将来定亲嫁人,其实巴不得把这没廉耻的女子沉塘,但是,里正没有直接决定,把这事踢到众人身前,恐怕还是有些不忍之意,只不过不好开口罢了,他们若是坚决要治罪,倒是明摆着得罪人了。
云三爷一家老小,见得巧儿模样,也是不忍,这个哭着说,”叔伯大娘,嫂子大哥,求你们说句好话,开开恩吧,饶了巧儿这一命吧。”
”就是,就是,巧儿命苦啊,守了几年望门寡,被人家日日戳着脊梁骨,她今日这般行事,也不过就是为了嫁个好人家,过几日好日子啊。”
几个媳妇子这般哭求,惹得妇人们都有些动了恻隐之心,云强媳媳妇心头暗喜,抬眼见得云二婶站在她对面,就想上前扯了她替巧儿求情,可惜云二婶因为担保巧儿进了作坊,如今却生出这等丑事,正恨得咬牙切齿,那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若不是碍于同是姓云,她就要高喊,立刻处死巧儿了,哪里还肯开口替巧儿求情。
自家娘亲如此,雷子自然也不肯出声相助,云二叔看看媳妇和儿子,也低了头。
云三爷等了半晌,不见有人开口饶巧儿不死,终是起身,掀开衣衫就跪在了地中间,他的辈分在云姓族人里是很高的,众人怎么肯受他这大礼,连忙闪身让开,他去坚持跪着,开口说道,”今日之事,皆是我们一家财迷心窍,罪有应得,若是乡亲们一定要巧儿死,我这没教导好她的爹爹,也跟着一起以死赎罪,只望各位乡亲,准许我的灵位放入宗祠,逢年过节也能看看大伙儿过的如何……”他这般说的哀戚,脸上又是老泪纵横,更显可怜可叹,一众年长之人也心软了,纷纷伸手去扶他起身。
其中有那平日同他交好的,就道,”今日之事,虽说传出去不好,但是到底也不过是咱们自家的事,自古,谁沾了女子的清白之身,就要负责,既然巧儿和钱黑炭行了夫妻之礼,自然是要嫁到钱家去,三叔赶紧给巧儿备备嫁妆,咱们挑个好日子,赶紧把巧儿嫁过去,说不定过不上几月,还能给钱家添个一儿半女呢。”
有人开了头,众人自然就出声附和,这个说,天作之合,那个说,郎才女貌,总之,不管假话还是真话,这事儿就算定下来了。
里正咳了两声,磕磕烟袋锅,就打算说上两句,算是个结论,可惜,却有人不同意啊。
刘七娘本来打架打得疲累,坐在地上喘气,刚刚歇过来,就听得这些人给钱黑炭又添了个平妻,那脑袋上的头发立刻就变成了三千丈怒火,恨不得烧死所有人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