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骠骑将军的亲自指点,乃是习武之人幸甚,知晚的眼睛一亮,立刻点头说好。
上次虽然被表哥轻易夺剑,可是知晚觉得是因为自己慌乱之中准备不周的缘故。
她这三年来在剑法上下的功夫最多,尤其是表哥当年所舞的那一套剑法已经练得是炉火纯青——说句不客气的,今日就算表哥不来,她也能应付了那几个山贼!
可这样,柳女侠站定之后,有模有样地抖了个剑花之后,朝着背手直立的表哥迎面而去。
白天顷刻间断人手腕的犀利剑法,在成天复徒手夺刃的功力下,过不了三招便被人夺了兵刃。如此往复几次之后,知晚顿时泄了女侠一腔豪气。
偏偏表哥的嘴巴比剑还尖利:“今日你若被两人包抄,这种三脚猫的功夫便要被人拽着脚脖子倒挂起来!以后看你还好不好卖弄身手,贸贸然以身犯险……”
就在此时,那招架得甚是狼狈的小姑娘突然脚下的步子微乱,似乎绊倒了,一下子便跌入了成天复的怀中。
成天复只觉得如软云带着香气的一团扑入自己的怀中,自然而然伸手去接,可待接住,突然想起怀里的小姑娘已经长大,如此这般似有不妥……正闪神的功夫,他的身子微微一僵——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经悄无声息地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他怀里软云一般的小姑娘快速收回了匕首,笑得像只小狐狸,学了他的口吻说道:“堂堂将军被这种三脚猫的功夫给打败了,看来表哥以后还要学学什么叫兵不厌诈……哎呀……”
她被成天复猛地推开,然后眼看着高大的青年一副输不起的样子,头也不回地大步而去。
知晚摸了摸鼻子有些后悔了,自己有点太好胜了,一不小心伤害了骠骑大将军的自尊心呢!
被祖母下令禁足之后,知晚倒是难得有了几天清闲的日子,可是这样的清闲日子于她当真的有些不适应。
只因为表哥回来之后,便将他自己的那摊子生意都接管过去了,知晚一时间没有什么要忙的了。
也许那日真的伤了表哥的自尊,随后的一天里,表哥都没过来练习拳脚功夫。
在床榻上懒睡了一日后,这天知晚倒是起了个大早,亲自下了厨房,给了厨娘方子,熬煮了一砂锅当归黄芪乌鸡汤,然后又盛入炖盅里,放置在了托盘上。
她自己新开的船行小生意还百废待兴,她这个东家实在不好闲在家里。
知晚觉得一直被禁足不是办法,便想借着送炖盅补汤的机会,亲自端送到隔壁院儿去,跟表哥说说小话,先修补一下出现龟裂的兄妹情谊,再看看能不能让他跟祖母求情,不要将她圈在府宅子里了。
成天复处理完公务之后一抬头便看见盛家表妹一身淡紫色的长裙,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他瞟了一眼后,复又低头处理公务,过了一会,终于看得有些疲累了,便慢慢放下笔来。
一直乖巧立在一旁的知晚立刻揭开炖盅的盅盖,殷勤地说道:“表哥,喝汤滋润一下,我听姑母说你现在公务甚是乏累,可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知晚一边说,一边揭开炖盅,将汤匙递给了成天复。直到表哥终于慢慢伸手接过了汤匙,知晚才暗松一口气,一脸期待地看着表哥喝汤。
成天复其实不怎么爱喝这类带着草药味道的补汤,可是前天夜里两个人刚不欢而散,自己此时推拒,倒像他小肚鸡肠一般。
所以他嗅闻了一下那汤,连汤匙都没用,便眉头不皱地将炖盅里的汤水如饮药一般一饮而尽。
知晚见他喝得干脆,便笑着讨好道:“若是表哥爱喝,我以后还给你做可好?”
成天复慢吞吞地“嗯”了一声后,问知晚:“这般殷勤,有事求我?”
这丫头倒是从小到大一点都没变,有事相求时都是这般谄媚着给他吃的。
知晚呵呵笑了几声,趁机说了想要出门的意思。
可是成天复却想都未想,沉下脸道:“不行,你要听祖母的话,老实在家呆着。”
知晚据理力争道:“可是城外的大军这几日不是已经开始撤离了吗?这里毕竟是京城,就算那日道上发生了意外,也是凤毛麟角的稀罕事,总不能因噎废食,就此让我一直呆在在府里吧。”
成天复看着她一脸正色道:“可那日的事情若不是意外呢?”
其实知晚一早也猜到了一二,听成天复如此说,便问:“难道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成天复点了点头,那日提审了那几个歹人之后,还没等用大刑呢,一帮散匪便纷纷吐露了实情,说是有人特意花钱雇请他们来劫持盛府的小姐,毁了她的清白之后,便可以随意地扔在京城的街上,或者是划花了脸也成……
这种歹毒的法子,一看便是结下仇怨。可是盛香桥三年来一直都是在乡下,鲜有交际,而最近回京以后,也只参加了永定国公府的宴会而已。
所以就算那些歹人并不知真正雇佣他们的主谋是谁,知晚稍微一想就想到了刚刚与她发生口角的沈家夫人。
那位沈夫人原本行事便不甚磊落,仗着自己的夫君一路直上青云,愈加的胆大妄为。如果真是她,竟然想出这等败坏人名声的事情……也真是太嚣张了!
成天复看她沉默不语,便又说道:“你这两日一直没有出门,外面倒是递了两次请柬,拐弯抹角地邀约你出门去……看来有人是迫不及待想知道你的近况。”
第57章
知晚笑了笑,道:“既然这样,我若不出门,岂不是会让人很失望?”
那日知晚体贴地给表哥磨墨,倒茶水,终于得了他老人家的恩准,由着他派出的兵卒护送,才可出门。
成天复猜测的不错,那日彪爷几个催马前去掳人的时候,那做中间人的拐子远远地才从山坡处往远处望,可只看到双方缠斗打到了一处,而后又来了两队车马。
因为他藏匿的地方太远,实在看不清楚,又生怕盛家的援兵追撵过来抓他,就赶紧离开了。
而沈夫人这边的管事让自己的侄儿寻到那拐子时,也只听了个囫囵大概。
沈夫人觉得这事儿办得不利索,气得一拍桌子道:“那盛香桥的人究竟是怎样?我不是说了吗?若是抓不到的话直接用刀划了她的脸也成。只要她破了相,我也照付银子,可是现在这样,连个结果都搞不清楚,我岂不是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管事的赶紧说道:“小的在官府都是有人的,可也没听说有人来报案。说不定那帮人失手之后便已经跑了,不然盛家的人怎么没声没息的,也不见报官呢?”
沈夫人觉得有道理,又急着想知道盛香桥的近况,便让女儿撺掇相熟的小姐举办茶宴,给盛家的大小姐递去拜帖,看看她能不能出门,便能看之一二了。
不过那拜帖刚送去的时候,被盛家人以香桥偶感风寒,身有不适,借口推脱掉了。
沈芳歇不死心,又撺掇送去两回之后,总算是得了回信儿。派去的人回禀说,盛香桥接了永定国公府七小姐的帖子,准备赴约了。
她如此爽利地答应,不就是说,在劫匪劫人的时候毫发无损吗?
沈氏忍不住狐疑地跟女儿私下嘀咕道:“你说盛香桥真的一点事儿都没有?这怎么可能呢?管事的说他找的那帮人,可是身上背了几条人命的亡命徒呀!就算是一时大意没有得手,也不可能让盛香桥全须全尾毫发无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