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璇恍然回神,由画月搀扶着起来,深吸了口气,压下胸前起伏狂涌的万般情绪,平淡道:”女儿无能,帮不了这个忙,恐怕要让母亲白跑一趟了。”
她转身要走,可一踌躇,还是没忍住,又倒退回来:”外公手眼通天,他会不保自己的儿子吗?母亲可别忘了,父亲是因为什么丢了官职,受了牢狱之灾的。”
楚璇快步回内殿,掀开垂下的碧绫帐,险些撞上眼前的人。
萧逸站在帐后,面色沉凝,像是在想什么,出了神,竟没看见楚璇进来,被疾风一灌,下意识抬手箍住她的腰,将她揽入怀里。
楚璇好像闯了一道奇险关隘,筋疲力竭,软软乖顺地靠在萧逸怀里,许久,她才满是抱怨道:”思弈,我太累了,你一点都不体贴,只想着子嗣。”
萧逸将她紧往怀里扣了扣,好脾气地顺着她道:”是,我是个坏人,我知道错了,你这就睡一觉,好好休息,我肯定不吵你。”
说罢,把她拦腰抱起,极仔细地放回床上,一直等着她合上眼睛,才返身出来。
萧逸只觉脑子里一片空白,雷电霹雳闪过般的雪亮,他顿了顿,三步并作一步地跑到外殿的那摞奏疏前,挽起袖子翻找。
高显仁看得纳罕:”陛下,您找什么?奴才帮您……”
萧逸骤然停了动作,捏着一方大理寺刚呈上来的奏疏,手不住的颤抖。
他翻开,一目十行地扫下去——他自幼禀赋超绝,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看过一遍的奏疏字句都能详熟于胸,没那么容易忘,只是,他还得确认一遍。
目光定住。
‘苦主乃贫家女,住西卜巷三号,年十四……’
十四岁。
萧逸额间皱起一个川字。他对萧鸢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向来不感兴趣,但也架不住此人太过放荡荒唐,总有些零星闲话传进内帷,被当成了笑谈。
好像有人说他专喜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后院姨娘一茬接一茬的鲜嫩花朵,摘完了采腻了就赏给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