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烟,陈冲略带歉意的说道:“那逼娘们不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
“进去玩吧。”我对陈冲说道:“我心里有数,你今天过生日别因为这点小事不开心。”
陈冲嘴巴张了张,还想说什么呢,巴掌也从包间里面走出来,问道:“没事吧?”
“没事。”我再次对陈冲说道:“你快进去吧,今天你是主角,咱哥儿几个都住在一起三年了,有啥过不去的?快进去陪其他人吧,我先回去了,最近工作累的难受,下半场我就不参加了。”
“我也回去。”巴掌对陈冲说道:“帮我俩和辉哥说一声,有啥事电话联系。”
“那成。”陈冲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有事电联。”
我和巴掌走出车立方,他问我去哪儿玩一会儿?难得周末,他才不相信我是因为累了才提前离开的。我说真的是累了,心累。巴掌眼尖,问我是不是和夕颜还有点余情未了?我失口否认,我和夕颜这几个月都没联系过几次,谈什么余情未了?荒谬。
巴掌干笑两声,搂着我的肩膀说道:“傻逼都看得出来,夕颜还是那么在乎你,情急之下手机都拿起来砸人了,你还有什么好否认的?你不想听我废话就算了,我要打车回去,你跟我一起走么?”
“你自己走吧,我想自己溜达一会儿。”
“矫情。”巴掌丢下两个字,自己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消失在金源大道。我抽完手里的半根烟挤上公交车回家,在浅水湾附近的公交车站看到个瘸腿的乞丐在那卖唱,他的怀里抱着木吉他,看不出有什么稀奇的地方,但是从人行道上经过那一刻,我听到的是一种天籁,他怀里抱的那把木吉他绝非凡品,音质、音色简直太好了,我情不自禁的停下来多看了几眼,不时的有路人在那个残破的纸壳箱内丢下一些零钱,也有少部分的人驻足观看。
我甚至忘记了回家,就这么站在路边盯着他的吉他,他唱了几首歌之后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整理那些零钱,我也弯腰帮他,他礼貌的说了声谢谢。我从兜里掏出烟递给他,他也没客气。他整理完纸壳箱里面的零钱,和我一起回到路边的花坛边坐下休息,周围看热闹的人逐渐散去。他眼神松散的看着过往的人流,而我是坐在他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能把吉他给我看一看么?”
他愣了一下,指着自己的吉他问道:“你也懂这个?”
“不懂。”我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只是喜欢而已。”
他并不吝啬,把吉他从肩上拿下来交给我,在我拨弄琴弦的一瞬间就确认这是一把好琴,用“重金难求”来形容都不为过,比我的有过之而无不及,情不自禁的闭起眼睛唱起许巍的那首《蓝莲花》,这是一首用木吉他就可以演绎的很完美的一首歌,并不快的节奏配合扫弦的轻快感,这种感觉真的是太棒了。
对于这个瘸腿乞丐我更不理解了,穷的都要饭了,怎么还能买这么好的吉他?处于好奇,我便抱着吉他问道:“为什么你……”我发现我并不愿意把他形容成一个乞丐,停顿了一下问道:“为什么你舍得花重金买这样一把吉他?不便宜吧?”
“两万八。”他露出自豪的微笑,“天价木吉他,很庆幸当年我没有错过它。我带着这把吉他走遍了昆明的大街小巷,只有你看到了它的价值,这算不算一种缘分?”
“算。”我认真的说道:“是我运气好,抱着这样的琴就想唱歌。”
“一起啊。”
“《春天里》。”
我再一次抱着吉他站在这里哼唱这首《春天里》,与一个陌生的乞丐,没有彩排、没有预演完全是凭着感觉与对方合作,然而,这竟然是一次完美的合作,一曲终了,我们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一种知音般的兴奋。夜已深,他把吉他收进自己的吉他包,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轻柔而小心,在收吉他的时候,他对我说道,“在我的生活中,这把琴就是我的全部,是一种精神寄托,你呢?什么才是你最重要的精神寄托?”
“我……”我语塞了,我不知道怎样回答他这个问题,在我的生活里,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这一刻我才认识到,自己活的是那么的茫然,深处一个陌生的城市,竟然不知道自己想要追求的是什么,惭愧的低声说了句,“我不知道。”
他把吉他背在身后,无奈的摇头说道:“我为你感到悲哀,你太贫穷了,贫穷到连梦想都没有。”说完,他迈开脚步一瘸一拐的向远处走去,身影逐渐模糊在夜色中。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可悲,我竟然活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如一个瘸腿的乞丐。他说的没错,我太贫穷了,我贫穷的没有精神寄托,连一个梦想都没有。
回到家,我把qq的个性签名改成了:你的梦想是什么?盯着屏幕发了几分钟的呆,眼睛情不自禁的落在了那个word文档上,我的梦想是什么?我的梦想就是有一天我这些过于理想化的文字可以被这个社会所接纳,这就是我的梦想,可是……真的会有这一天么?在网络文学大环境的影响之下,我甚至看不到未来,这种绝望源于一次又一次的被退稿……或许,我的“梦想”只能当成一个“梦”!
躺在床上抽了一根烟,心里像长草了一样,根本无法平静,又发了一条朋友圈:被乞丐嘲笑贫穷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