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路征的开头，苏瑾单方面认为就是炮友。

开房、脱裤子、做爱，就是如此简单淳朴的关系，还有，有时路征带她到外面吃饭。是的，从来没有在校园内的食堂和她一起吃过饭。

也就是，他觉得这段关系不能见光。

苏瑾觉得好烦啊，虽然自己目的不纯跟他搅合在一块，但她贪心了，得到了他的身子，还想得到他的人。哪个怀春少女不想有个甜甜的校园恋爱？

上次公选课，遇到了路征，他看到她，他就坐在她后座，也没有主动打招呼，就跟不认识一样。下课的时候，唐瑶还来找他，苏瑾拖延着收拾书包，想偷听下他们说了什么，结果被上铺催促着拖走了。

这一连几天了，路征也没有找她，他想断了这段关系？他跟唐瑶复合了？

圣诞将近，校园里的圣诞气氛日益浓厚，宿舍楼下的大厅里还摆了颗圣诞树，超市里也开始卖圣诞帽和包装精美的苹果。宿舍姐妹也讨论着圣诞怎么过，其中两个都有男朋友了，一对要去游乐园，一对要去泡温泉，上铺是个网瘾少女，已经跟朋友约好打通宵的游戏。

苏瑾看着别人成双成对，自己形单影只，不免孤独，她也很想有个有人陪、充满仪式感的圣诞。路征没有约她，她也不会腆着脸去问他平安夜要不要一起过，毕竟他们又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她没这个资格。

这天上完体育课，她选的是羽毛球，戴奕来找她，问她圣诞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

苏瑾羽毛球打得很好，爆发力强，反应快，班里的女生很少是她的对手，她经常和男生对打，戴奕经常和她对打。

他是物理系的，人很阳光开朗，高高白白的，挺俊朗的。之前两人还在手机上聊过，苏瑾还在他推荐下看了基本物理通识书。

如果没有路征，他会是她喜欢的一款，毕竟长在她的审美点上，人挺有趣，也很有风度。但，她就是不来电。

苏瑾叛逆心也起了，凭什么我要为了路征——不是她男朋友的一个人，放弃可能有校园恋爱的机会，他是不是以为他非她不可，他是不是觉得她对他如此主动，就看轻了她几分？

苏瑾觉得自己不难看呀，高高瘦瘦的，还不是竹竿似的干瘦，她一周运动四次，身上线条很美；她自身皮肤只能算不黑，但上了大学后十分重视日常防晒和美白，现在都可以算是冷白皮了；脸蛋也挺漂亮的，有被男生追过，虽然是烂桃花，她当即就给拒绝了。

她有点灰心了，也许路征那种男生，是要女神级才能跟他站在一起吧。苏瑾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虽然她对自己外貌挺有自信的，但绝对不是女神级水平，她内心底还是觉得，自己就是个乡巴佬，丑小鸭打扮再好也不会变成白天鹅的。算了，谁要当天鹅，她要当老鹰！

所以她和上铺说，她圣诞要和戴奕去看电影时，上铺刚结束一局游戏，作为唯一知道她和路征有一腿的人，她来了句，你这不是脚踏两只船吗？

尽管已经习惯了网瘾少女的语不惊人死不休，但她还是觉得莫名其妙，“我这算什么脚踩两只船，其中一条船就根本没打算让我踩好吗？”

网瘾少女从来没谈过恋爱，恋爱观十分朴素，“可是你都睡了人家了啊。”

“难道我还要对他负责吗？跟他说，对不起我嫖了你？这事儿他没吃亏，我也没占便宜啊。”

网瘾少女放下手机，色眯眯地看着苏瑾，“所以，他活儿怎么样？”

“烂得一逼。”苏瑾气呼呼地回答，他一周都没找过她了。

“那就算了，你赶紧寻找下一春吧。”网瘾少女新的一局游戏又开始了。

苏瑾拿起抱枕砸到她身上，“狗屁下一春。”

圣诞那天是周五，她下午没有课，戴奕订的是六点的电影票，他约她四点半在校门口见面，他原来说在她宿舍楼下等，但她说还是在校门口吧。

苏瑾吃完午饭，睡了个午觉，醒来后洗了头，开始化妆。

正在画眼线时，手机响了声，她没看，把内眼线画好了才打开手机。她心一跳，是路征的，在打开信息前，她头脑里已经幻想了无数种可能，他是不是约她出去，他会安排什么活动，那她该找什么理由拒绝戴奕，要不要换身好看的衣服，她是穿新买的天蓝色针织裙，还是那条格子短裙。

看完信息，她面无表情地将手机砸到桌上，他问她今晚要不要见面。

他的见面，就是上床。

她虽然跟他是走肾的，但今天这个日子，她想走个心，行不行？虽然跟他上床挺爽的，她就想矫情下有个浪漫的约会，可以不？

她画完了全妆，还是拿回手机，给他回了信息：今天没空。

觉得语气太硬，还问上铺要了个可爱的表情包丢给了他，上铺手机内存64g，照片就占了10g，收藏了各式各样的表情包。

路征看到她回的信息，有些失望。

他以往的恋爱，都是被女生捧着的，甚至都是前女友们主动约他。但苏瑾好像就把他当个工具人一样，用完就丢。除了一开始是她主动的，之后就再也没主动找过他。

他这一周很忙，也特地不联系她，结果苏瑾竟然也能不找他。

今天终于忙了停下来，猛然发现今天就是平安夜了，他误以为是在周末。他打电话预约了餐厅，终于找了个还有余位的餐厅，然后发信息给苏瑾，问她要不要见面。

结果苏瑾跟他说她有事，苏瑾不是个会拿乔的女生，她说有事情就真的有事吧。她还发了个表情包给他，他以往跟她手机聊天，她从来不会发表情包，这个表情包还挺可爱，他顺手收藏了，也回了她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路哥啊，你怎么一脸骚啊，有情况啊。”宿舍老叁看到路征发着信息还嘴角带着微笑，不正常。“对了，我之前想着圣诞前会不会脱单，我还特地定了两张票，要是有女朋友了就能约去看电影了，然而我想多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行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苏瑾看了他回的表情包，呵，这么可爱的表情包，谁知道是不是跟别的女生聊骚收藏的。

从不玩表情包的苏瑾并不知道那是个烂大街的表情包......

他们学校附近就有个大型商场，苏瑾到达校门口时，戴奕就在那等她了。

“你今天真漂亮。”戴奕见到她就夸她。

“谢谢。”苏瑾挺高兴的，哪个女生不喜欢被人夸漂亮呢？反正路征从没夸过她。

“我们走过去吧，原来想骑车带你的，但是今天有点冷。”

“好啊，走过去人也暖和了。”她脖子缩在围巾里，手插在口袋里。

“这部电影我期待很久了，我是为了导演去的。”戴奕跟他聊了起来。

“我也很喜欢这位导演，之前看过他一部电影。他上一部电影，被骂的很惨，但他就是在使笨功夫，他知道制约在那，所以他能做到哪就做到哪，让人能清楚他在表达什么。“苏瑾对这部电影也挺感兴趣。

“不被骂就不是他了，逢他必骂是种文艺时髦，更是种在野文艺正确。”

“是的，他作为这个时代的导演，对他应该做的事情，他已经有了交代。“

他们聊导演聊了一路，到了商场，戴奕之前说请她吃火锅的，但苏瑾觉得让他请太贵了，她要aa他也不会同意，她就说吃肯德基吧，她就喜欢吃炸鸡。

他们吃了肯德基，戴奕去买奶茶，让她去取票在电影院门口等他。

苏瑾还买了爆米花，他请她吃饭看电影，她就先请个爆米花吧。

她抱着一大桶爆米花在门口等时，看到了路征。

她第一反应是，装作没看到他，她假意看着胸前的爆米花，低着头估计他也不会看到她。

结果，路征还走到了她跟前。

“hey，你也来看电影啊？”路征想她跟室友一起来的吧，她跟她上铺关系挺好的样子。

苏瑾抬起头，竟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希望戴奕等奶茶等的久些。

“对啊，你也来了，你看什么电影呀？”她有点心虚的开口。

路征发现她今天打扮好漂亮，穿的裙子也特别温柔，他把电影票给她看。

苏瑾定睛一看，绝了，天要亡她，他们是同一部电影，还是同一场，再细看，还在同一排，邻座的那种......

路征自来熟地拿过她手上的电影票，“这么巧吗？我们坐在一起，你在等你室友吗？我陪你一起吧。”

他犹豫着要不要跟她说，看完电影他们俩一起去逛吧，她想去哪就去哪，夜场游乐园买票也来得及。

“你等久了吧，你想吃爆米花呀，怎么没等我来买啊。”戴奕拎着两杯奶茶过来了，还把爆米花从她手里接过，说让我来拿。

戴奕不认识路征，也没发现他俩之间的不对劲，“快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苏瑾也没有傻到要跟戴奕介绍路征，毕竟她也不知道怎么介绍，就在路征的灼灼目光里，跟戴奕进了电影院。

老叁上完厕所回来，“路哥，走吧。”

苏瑾坐如针毡，虽然她在出门前，理直气壮地认为，路征又不是她的谁，她出去跟人看个电影怎么了？又没说跟戴奕发展男女关系，他路征也没说过要跟她处对象啊。

电影还没开始，戴奕将奶茶吸管插好了递给她，“冰淇淋红茶，给你买的半糖。”

她接过来，“谢谢。”她喝了一口，她还真有点渴。

路征坐在她的右手边。

她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掏出手机，是路征的信息。

“这就是你的有事？”

她心烦意乱，把数据网络关了，把手机塞到了包里。给自己洗脑，专注点，你是来看电影的。

电影很好看，想着手边的冰淇淋再不喝就要化了，她眼睛盯着大屏幕，右手去端卡槽里的奶茶。

端起喝了一大口，放回去时，手被他抓住了。

她瞪大眼睛，转头看着他，手要拿回，他却紧抓住不放。

她用唇语问他：你干嘛。

他这时却装作正人君子，眼睛看回大屏幕，仿佛要她好好看电影，不要打扰他的样子。

然后她又不好特地用左手去拿奶茶，怕被戴奕发现不正常，结果路征的另一只手去拿了她的奶茶，喝了一口，估计嫌弃腻，又给放下了。

苏瑾气晕了，看到电影紧要关头时，她趁着他分神，一把把手给抽了出来，赶紧抱起奶茶，抓在手里。

电影散场，结局令人唏嘘不已，拍的很隐晦，但已从蛛丝马迹中知道，这是场彻头彻尾看不到一点希望的悲剧，但又无法呐喊出来，只能自己吞下。

走出来时，戴奕一直在跟她讨论剧情，末了问她，我们要不要在商场逛一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