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该说一声。”叶老太太说着，看向叶茜道：“看你口齿也伶俐，就去劝劝你冯姐姐，有些话我们这些当长辈也不好说，你们是姐妹，倒是好说话。女人出阁夫家，就是再好人家都不能像家当姑娘一样，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是。”叶茜答应着，明白叶老太太话里意思，杜老太太年龄也不小了，就是让她折腾也折腾不了多久，熬到死也就解脱了。

叶茜带着丫头到沁芳斋，小小院门，四围皆是抄手游廊，三间正房，左右各三间厢房，中间小院里种了不少花草，树下还摆有石桌石椅。章雨柔住了三间正房，三间东厢当了书房，三间西厢则当做绣房来用，不过估摸着也是摆个样子，章雨柔常用还是书房。

冯氏此时正正房里哭泣，章雨柔和叶二太太就是极力安慰，但儿子可能有危险这个信息，仍然让冯氏心如火烧。

“老太太说了给姐姐做主，一定会给姐姐做主。”章雨柔轻声说着，想哭又怕冯氏跟着伤心。冯氏当姑娘时常来国公府玩，很是照顾章雨柔，虽然是表姐妹感情却十分好。

当初冯氏嫁给杜俊时是各种美满，婆婆好脾气，嫡母太婆婆也是好脾气，冯氏进门就生下泰哥儿，杜俊虽然好色，冯氏却是没受过一丁点气。哪里想到半路杀出姨娘太婆婆，把好好一个家搅人仰马翻。

“大夫说邱姨娘肚子里那个像是儿子，老太太才说要把泰哥儿抱走。婆婆一直病重，我不敢去说，告知公公，公公却只是叹气。”冯氏哭泣说着。

有时候她挺看不起杜老爷，杜老爷不是不懂，只是觉得身为儿子，如何敢去指责生母不是，生母不管做了什么了都是对。任由杜老太太折腾，自己夫妻离心，儿子就要妻离子散，嫡长孙也不去看护，就为了一个孝字。

叶二太太叹口气，她年龄大见多，愚孝男人，不管外头怎么样，家里就彻底不行了，像杜老爷那样，早就是晚期，根本就不指望。只能道：“泰哥儿总是老太太亲重孙，虎毒还不食子呢。”

正说着话，叶茜打帘子进来，上前笑着道：“冯姐姐就放心吧，老太太派了大哥哥和四哥去找杜大爷，就是老太太不明白，大爷总是明白。”

脸上笑着，心里却是为冯氏担忧，冯氏和泰哥儿，她真一点印象都没有。倒是杜老太太估计挺能活，至少冯氏哭诉时，她马上想到是哪个杜家。她上辈知道各大府邸里太太奶奶们，要到二十岁左右，杜老太太要是再那个时候还挺有名气，要么是还活着，要么是才死没多久。

正哭泣迷茫中冯氏听到这话，顿时止住了泪，不管是什么办法，只要去做都比什么都不做强，忙道：“老太太让大爷去了？”

叶茜笑着点点头，拉着冯氏手，温声道：“杜大爷是杜老太太唯一孙子，只要杜大爷站姐姐这边，老太太总要顾忌孙子。”

算算年龄这时候杜老爷也四十几岁五十了，这也是杜老太太一直折腾着换孙媳妇，没想换儿媳妇原因，换了也生不出孩子。杜老太太再神经病，再折腾，也不会把自己折腾到绝后。

“大爷啊……”冯氏嘴里念着，心里却是一阵凄凉，要是杜俊对她好，她心里也不至于如此气苦。纳妾，养外室，捧戏子，逛青楼，风流场上勾档杜俊是一个没落下。要不是国丧期间，只怕她成月见不到杜俊。就是今天早上杜老太太派丫头去抱泰哥儿，杜俊是知道，他一样没管。

叶茜笑着又道：“大哥哥会跟杜大爷说，要是杜大爷也不管，老太太就会请安宁公主出面，进宫请皇后裁夺。有这样后盾，姐姐还怕什么呢。”

听到公主和皇后字眼，冯氏顿时宽心不少，她早就不要求夫妻恩爱，受太婆婆气她也能忍，现只要把泰哥儿给她，她把泰哥儿好好养大，她也就知足了。

“论理这话是我放肆了，杜老太太都到这把年纪，还不好好保养自己，硬生生把自己福气折腾完。姐姐身边有泰哥儿，好日子长着呢，何必意这一时。”叶茜笑着说，心中却觉得有些悲哀，当媳妇似乎只能想，反正我能比婆婆活长，再多苦难只要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殊不知这么一忍就是十几年、几十年过去，把婆婆熬死了，自己青春也跟着没了。

叶二太太有几分赞许看看叶茜，真是没看出来，看着挺平常小姑娘，倒是很会劝人，句句说到点子上。

章雨柔也旁边劝着，总是把冯氏泪给止住了，章雨柔唤来丫头侍候着冯氏洗脸梳头。冯氏这才留心看向叶茜，章雨柔忙笑着道：“这是茜妹妹，族中堂妹，还有荞妹妹，她们是姐妹俩，现都跟着老太太。”

叶茜福福身，笑着道：“见过冯姐姐。”

“茜妹妹好。”冯氏还礼，这才想起刚才叶老太太屋里还有一个眼生女孩儿，想必就是叶荞了。有几分歉意道：“初次见妹妹就这样，让妹妹笑话了。”

“冯姐姐说哪里话。”叶茜笑着说。

冯氏梳洗完毕，就有小丫头过来传话道：“老太太屋里传晚饭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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