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了县衙,朗长空先是带着两人去同知府打了个招呼,而后便随着衙役到了那证物室里。和曹劲案相关的金银财宝整整有三大满箱,正堆积在证物室的角落那儿,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南遥不知所以地叹了口气,凑近顾衍说道:“我要是能有这些钱,就回临安开间客栈去。”
“南儿想开客栈?”
“也不是非得要客栈,但我总不能在江湖上这么晃悠着一辈子吧,还是得有个定所。”
“嗯。”顾衍点头应道,说:“我记下了。”
“嗯?”南遥不解地看向他,问:“你记下什么了?”
顾衍笑了笑,用略含性感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看来我是时候该为咱俩的将来做些打算了。”
南遥顿时脸上一红,将头扭向一边,撇嘴嘟囔着:“我又没说要同你一起?”
“来不及了。”顾衍抬手刮了下她的下巴,“你这辈子我都赖定了。”
朗长空自顾自地走了过去,仔细地翻了翻箱子,但同上次查验时一样,自己依旧没有从中发现任何头绪,只好一头雾水地看向顾衍说:“这里面,好像真的没有什么重要的线索。”
顾衍也走上前来,仔细地查看了一番,神色凝重地应道:“嗯,看来是我想错了,确实都是些普通的金银。”
“不是哦。”南遥在一旁举着块银锭,用手轻轻摩挲着,又将眼睛贴了上去,犹疑着说:“这银子下面好像是有印记的,只是特别不清楚而已。”
顾衍接过了她手中的那块银锭,顺着她的目光观察了片刻,又从箱子里随机地拿出了更多的金银,对比着反复地看,这才恍然道:“南儿说的没错,确实像是某种印记。”
“可这些金银肯定不是咱们市面上正规的货币。”朗长空说:“咱们平时用的银子,下面印的可都是票号的刻章,从而方便存取。所以这些东西,虽然是真货,但确实也是来历不明的。”
“对,但朗兄你别忘了,各大城镇的地下黑市里可都是有专门的洗钱机构的,就算这笔金钱来历不明,却还是可以使用的。所以,一旦我们能够搞清楚这些钱的来源,基本上就能弄清楚曹劲的死亡动机了。”
顾衍说完,先是找来了纸笔,将银子上的印记临摹拓到了纸上,而后又对着光线左右研究着,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叹道:“不行,我实在是看不明白这印记是何意思。”
“要不我去黑市上查查?”
“朗兄你的名号太响了,就算是去了,也查不到什么的。”
南遥蹲在顾衍身侧,看着他临摹的那张纸,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要是北野在就好了,他总爱看些乱七八糟的书,肯定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时,县衙里的老师爷走了进来,见这三个青年才俊都蹲在了地上,一边研究着什么,一边叹着气,便被他们这行为举止给逗笑了,很是好奇地问道:“朗少侠,你们怎么在这里……蹲着,看什么呢?”
三人闻声,立马站了起来,朗长空尴尬地整理了下衣衫,又很是有礼貌地问向他说:“原来是蒋师爷,您老怎么过来了?”
老师爷笑脸盈盈的,抬手抚了抚胡须,柔声回答道:“听知府老爷说你来这里了,我就特意过来找一下你,话说,小民最近在你那儿还好吧?”
“好着呢,这几天还多亏了有他的帮忙。”朗长空对他说道,又赶紧侧身向两人作了解释:“这位便是蒋民的爷爷,在这县衙里,可是个做了近四十年的老师爷了。”
顾衍和南遥客气地同他打了个招呼,老师爷则笑着应了。
“老爷子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朗长空过去搀扶着他,轻声问道。
“哦,是这样,再过几天就是小民父母的忌日了,所以我想帮他向你请一天假,同我去扫个墓,可否?”
“嗨,我当是什么事呢,没问题,那日我同你们一起去。”
老师爷见他如此用心也很是欣慰,正欲离去,却在不经意间瞥了眼南遥手里的纸,发现上面有个自己很熟悉的图案,便轻笑道:“小姑娘,我能看看么?”
“可以。”南遥礼貌地将纸递了过去,问:“老爷子,你知道这是个什么印记么?”
“印记?不,这是个字。”老师爷眯着眼,笑看着她说:“也不怪你们不认识,这其实是种上古文字。”
“哦?那老爷子可认识此字?”顾衍问。
老师爷点了下头,对两人说道:“我要是没有看错,这应该是个鬼字,只是其中少了一笔而已,你们这是从哪里看到的?”
“在这些银子上。”南遥又拿了几块银锭过来,递向了他说:“但这上面并不是很清楚,老爷子你能确定么。”
老师爷对着光线沉吟了片刻,而后便点头确认道:“没错,这的确是个鬼字,已经有些年代了,现在也只有一些古籍上会这么写。”
“鬼字?”顾衍心中顿时产生了个大胆的想法,蓦地看向了朗长空说:“朗兄,这些恐怕就是那传闻中的鬼族宝藏了。”
朗长空也顿了住,还没来得及反应,老师爷就抢在了他的前面说道:“没错,我想起来了,藏书阁里有本鬼族秘史,里面鬼字的写法同这个一模一样。”
“哎呦,这几个人同鬼族的关系终于对上了。”南遥在旁,神色激动地叹了口气。
经过了这么多天的调查,案子总算是有了个突破性的进展,这令三人都欣喜不已。
待将老师爷送走后,几人便立马在附近找了个茶楼,梳理着线索。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确定了,这四个人曾经是属于同一个组织或者是关系匪浅的好友?”朗长空问向两人。
“我觉得好友应该称不上,我个人比较倾向于前者。”顾衍回答他说:“要真是朋友,那他们肯定也是已经分道扬镳了的狐朋狗友,做不得数的。”
“曹劲死在了带有鬼族印记的财宝上面,曹平又认识鬼族传人殷霁,可不可以理解为这个组织或者这些人曾经共同盗取了鬼族的宝藏?”南遥问道:“而已经发生的这几起案子都是凶手搞出来为了报复他们的。”
“嗯,有道理。”顾衍点了点头,接着她的思路,继续分析着说:“那日咱们在花萼楼上发现的脚印和楼顶上的出入痕迹,可能都是他们曾经偷入花萼楼盗取宝藏的证据。”
“可是,你们不是说只有鬼族传人才有打开宝藏的钥匙么?若钥匙在殷公子身上,他们就算是进入了花萼楼,也无法盗取任何东西吧?”
“但从现在的情况上来看,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但这些宝藏确实是被他们给盗取出来了,凶手还把它们用在了曹劲的死亡方式上,讽刺感十足。”
“还有,我们之前说凶手是按照五行的顺序杀人的,那这个组织或者这些人中肯定还有一个人,最终是要以土的方式被杀,但现在我们仍不知道那会是谁。”顾衍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