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靖王府一处小院子里,叶七娘仍在弹琴,琴声悠扬而从容,她手边香炉,燃着一缕线香。
叶家女儿各个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叶七娘尤善琴,晓音律,便是嘴角一片青紫,但举手投足间,仍是雍容而贵气。
”你有完没完?”李瑾瑜冷冷地看着她。此时的李瑾瑜一身华服却沾染了不少泥污,一头的乱发更有不少尘土,连脸颊都是脏呼呼的。
叶七娘的琴声戛然而止,她嘴角勾起一个讥讽的笑容:”公主殿下还是这般,就爱做些焚琴煮鹤的事。”
”你敢对本宫如此不敬?”李瑾瑜柳眉倒竖,气急败坏道。
叶七娘似笑非笑看她一眼,”公主殿下还当这里是公主府呢!你如今可是个大祸害,我敢冒这么大的风险收留你已是不易了,若是得罪了我,这满京城才没有你的容身之处呢。”
李瑾瑜一世尊崇,几时受到这样的狼狈气,想到那始作俑者,她咬牙切齿地道:”周子安,早晚有一日,本宫要将你碎尸万段!”
自那日宫宴上之后,虽然无人再提,但李瑾瑜算是被放了出来,又可以自由出入公主府。那日她偷听到周子安正和李昭的谋士商议,要杀沈淮安,便惊慌失措地带着宫女出去给沈淮安报信。
没成想,她还没走到侯府,便先遇到了刺客,李瑾瑜自小刁蛮,若论武艺还是比寻常女子强一点。她将身边的侍女尽数推向杀手,这才得了一丝喘息,一路跌跌撞撞,竟不慎进了靖王府的后院。
李武如今不是小时候长不大的少年,而是李昭的对手,李瑾瑜哪里敢在王府里多呆,差点被人发现的时候,她被叶七娘救了出来,如今困在这小院子里,性命虽说无虞,但实在憋闷的很。
”现下说这样的狠话,又有什么意思?先想法子从这里出去才是要紧的。”叶七娘道。
李瑾瑜听出叶七娘话里有话,冷声道:”你有什么主意,一下子说出来,此番本宫若能安然回宫,定会论功行赏。”
叶七娘微微一笑:”再过几日,便是靖王世子的百岁生辰,我六姐如今身子好了些,这次定然会大办,到时候宴请的名单里可是有沈淮安的。”
李瑾瑜听此,眼前一亮。
”到时候我可以趁乱找到淮安哥哥,有他在,定能护我周全。”李瑾瑜喜滋滋地说道,全然沉浸在与沈淮安相见的喜悦里,并无见到叶七娘眼中一闪而逝的嘲讽。
李瑾瑜想到沈淮安,才终于有了一丝欣喜。自年少时,李瑾瑜便一颗真心都挂在沈淮安身上,当初嫁给周子安,不过是李昭的挑拨和威逼利诱,如今任谁也不能阻止她爱着沈淮安的那颗心。
她连日奔波,已两日不曾安稳睡过,如今松下心神,只觉得乏得快要迈不动腿,她迈开步子,径直进了叶七娘的房中,躺在床上沉沉睡去,迷迷糊糊之间,想到再过几日便能见到沈淮安,李瑾瑜的脸上泛起一丝甜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