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来说,这位唐三爷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纨裤子弟。
花清蕾看完桌上的几本帐册后,坐在桌前敛眉思索,那日水月湖的事都过去这么多天了,唐三爷迟迟没找上门来,看来应是不知晓她的身分。
要不,就是他自知那日是他有错在先,不打算跟她计较了,不过她觉得这个可能性怕是不大,那些纨裤子弟每天闲着没事干,对于得罪他们的人只怕会想出一百零八种报复的手段。
好吧,她承认她这种偏见其实都是来自于她以前从电视上或小说上看来的。
唐擎飞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她并不清楚,只能从青水城里的乡民对他的评价来分析,此人虽是纨裤子弟,但似乎并没有传出过什么仗势欺人,或是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恶事来,也许她可以抱着侥幸的心理。
那日,她站在湖边正伤春悲秋的思念位于另一个世界的家人,突然被人给推进湖里,要不是她会游泳,只怕就要溺死了。
不过,当年真正的花清蕾就是溺死在那个湖里。
四年多前,她穿越过来时,便是被人从湖里捞起来的,然后她便顶替原本的花清蕾而活,至于真正的花清蕾的魂魄去了哪里,她就不得而知了,因此每年在她穿越过来的这日,她都会到水月湖去凭吊一番。
她想八成是老天爷看她倒楣,好端端的走在路上竟会被个跳楼的人给活生生压死,想补偿她,所以才让她的魂魄穿越时空附到了花清蕾身上,代替她活着。
当初她花了一段时间才适应了如今的身分,既然倪绫绫已死,她也只好认分的接受她已成花清蕾的事实。
“小姐,快未时了。”碧心走进书房提醒道。
“好,我知道了。”花清蕾点点头,将看完的帐册收进柜子里锁好,走出书房回到她的寝房,换上一件绣着青竹的湖绿色男装,接着让碧心为她绾了个男子的发髻。
穿越过来不久,她就发现这个时代的风气很开放,并不会太束缚女子,大街上常有女子做男子打扮出游。
不过她之所以扮成男子的模样,并不是个人癖好,单纯只是为了谈生意方便。
因为跟唐擎飞这个纨裤子弟的名声相比,她花清蕾的名声其实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这件事要从四年多前说起,当时两个多月后便要出阁的花清蕾,突然遭到歹徒掳走,后来也不知发生什么事,仅知第二天她被人从水月湖里救起,但那时真正的花清蕾已不在,而是由穿越过来的她顶替了。
之后,竟传出她已遭人玷辱,非清白之身,所以才投湖自尽的谣言,而她的未婚夫竟听信了流言,前来退婚。
两年多前,她在街上见到两个想卖身救母的幼童,那时他们一个才四岁多、一个五岁多,她心生不忍,想帮他们,可是跟他们回去时,竟赶上见他们母亲最后一面,就这样被他们的母亲临终托了孤。
看两个孩子身世可怜,又无父无母,她哪里狠得下心丢下他们不管,便将他们带回府里,为了能够名正言顺的留下他们,她收两人做养子女。
结果竟又有奇怪的流言传出来,说那两个孩子是她当年遭玷辱后所生。
当初听到这种传言她气笑了,那两个孩子当时一个四岁、一个五岁,怎么可能会是她所生?
这种不实的传言实在太瞎,会相信的人智商想必是负数,这样的人她又何必去理会。
没想到流言并没有止于智者,这两年来还越传越离谱,说她行为放荡不检,常引诱勾搭男人,说得言之凿凿,好像亲眼所见。
她知道是有人刻意在背后造谣生事,让她“恶名昭彰”,但嘴长在别人身上,她也没办法一个个把他们的嘴给堵住,只好随他们去说了。
碧心为她绾好头发,秀美的她顿时变成一位俊秀的翩翩公子,不过只要细看,仍能看出她是女儿身。
出门前,花清蕾吩咐碧心道:“待会瑜儿和瑛儿午睡醒来,让他们去陪爹说说话、解解闷,老人家病着,有人陪伴心情会好些。”
“是。”碧心恭敬地应道。
花承青是花清蕾的父亲,她穿越过来后,得知花承青一直很宠爱花清蕾与她五年前病世的娘后,她想既然她取代了他女儿活了下来,怀着弥补的心情,也把他当成父亲般孝顺,希望已病了大半年的爹能早日痊愈。
交代完,她带上一名小厮出门去。
花家在青水城里虽比不得拥有皇商身分的唐家,但也算得上是殷富的人家,花家主要是做药材买卖,原本花家的生意自是由花老爷掌管,但自半年前他大病一场后,便暂由小女儿来打理。
为此他的儿子花阳庭非常不满,妻子也很不谅解他竟将家中生意交由小妾所生的女儿来管,与他闹了数回。
花承青虽有病在身,却也不是个糊涂的人,儿子是怎么样的人,他心如明镜,他吃喝嫖赌样样皆精,唯独经商之道半点不通。
这几年来他不是没想过要好好栽培儿子,岂料只要儿子手上一有钱,那钱就宛如长了脚似的分文都留不住,让他屡屡气到不行,在大半年前儿子背着他擅自取用了一笔银子后,他对这儿子是彻底死心了。
所幸他发现女儿颇有才干,这三、四来年替他出了不少主意,让花家赚了不少银子,因此他才会放心将花家的生意暂交给女儿来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