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刘朝明写了三张请帖,其中两张是送给杜正申、万保谦的,在乡试中与这两人结识,一直到他成亲,两人对他态度如初,不在意他的种种遭遇,能做到这样非常难得,两人算是刘朝明在古代正常交往的两个朋友。
一张请帖是送给老侯爷的,希望老侯爷闲来无事邀请老友到火锅店尝尝这种新鲜的吃法。
另外,林锐驰还给三皇子写了一张请帖,邀请他明日到刘朝明新开办的火锅店相聚。
指派人去送请帖,刘朝明接着昨日的故事继续为林锐驰讲。刚讲完,丫鬟念络就拿着一封拜帖进来,说是有人来府拜访。刘朝明打开一看,只见拜帖的名讳上写着“质洁居士”。“质洁居士”是谁?他不记得认识此人啊!
刘朝明让丫鬟把人带到前厅,先上茶,他换好外袍就过去。
等刘朝明来到前厅,就见一个蒙面女子低头轻轻地喝茶,身边的小丫鬟背对着门口跟她家小姐说话。
刘朝明轻咳一声,两人同时扭过头来,蒙面女子放下茶碗,袅袅起身,轻轻揭下面纱,露出一张略施粉黛的俏脸来,对着刘朝明粲然一笑,然后盈盈福了一礼,笑着说:“质洁居士特来拜见刘少爷。”
刘朝明朗朗一笑,拱手回礼,说:“看到质洁居士,我还奇怪是谁?原来是紫妍姑娘!来,请坐!”
“我只是一名弱女子,也许正因为生活在那见不得人的地方,才对那高洁义士心生向往。这不过是我闲来无聊给自己起的一个名号而已,还望刘少爷不要见笑。”紫妍微微一笑,说。
“哪里,哪里。这正体现了紫妍姑娘的高洁志向,非一般女子可比。”刘朝明评论。
“多谢刘少爷夸赞。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一事相求。”紫妍说完看向刘朝明。
“什么事?但说无妨,如果我能帮忙,一定帮忙。”刘朝明说,心里大概明白了紫妍姑娘为何而来。
“‘四季蔬’铺背后的东家就是刘少爷吧?”紫妍笑着道,“刘少爷不必奇怪,但凡知道你那三日施的是什么粥,就不难想到这‘四季蔬’铺是您开的。刘少爷能让这蔬菜在大冷的冬天生长,着实稀罕。春意苑的人多是伺候人的,清淡的饮食对身体更好,而且现在客人也点名要新鲜蔬菜做的菜品。妈妈派人去铺子买,有时竟买不上,我听说了,自荐过来请刘少爷赏个脸,让春意苑也预定些蔬菜吧!”
“好,没有问题,我一会儿吩咐下去,到时直接去铺里找王掌管便可。”
“紫妍在这里多谢刘少爷。”紫妍站起身再次深福一礼。刘朝明忙说使不得。等到紫妍起身后,刘朝明总觉得紫妍姑娘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对,暗含幽怨,看得他头皮发麻。
火锅店开业这一天,刘朝明和林锐驰一起坐上马车过去,火锅店离“四季蔬”铺不远,两店都在一条街上。“四季蔬”铺开业以来,刘朝明根本没有现过身,今天过来,打算一起看看。两人在路口就下了车,慢慢往蔬菜铺走。
两个人都是翩翩君子,无论是大媳妇、小姑娘,见了都忍不住回头再看。林锐驰镇定自若,神色如常,显然对此已是习以为常。刘朝明在现代怎么也当了好几年的老师,平时上课也是被许多学生盯着,倒也没觉得特别别扭。
走近“四季蔬”铺,确实买菜的人不少,队伍都排到了铺子外面。其中有一个人,是渣父府里的刘管家,这刘管家正好也看到了刘朝明,倒没有故意不理,反而从队伍中走到刘朝明身前,先向刘朝明行礼,叫了一声“大少爷”。
刘朝明见他朝自己行礼,言行规矩有礼,便停下来问了他几句话。听说渣父上火,想吃些清淡的饮食,刘朝明想了想,把纸传叫来,吩咐:“从明天开始,每天往父亲处每样蔬菜各送几斤。”
“是。”纸传答应一声。
刘管家听了,不禁微露讶异:“大少爷,这蔬菜铺是您经营的?”
“嗯,”刘朝明微微点头,对刘管家说:“别在这里排队了,你随纸传去铺子里拿些蔬菜,以后我会派人每天都送些,也代我向父亲问好。”
“谢谢大少爷!”刘管家不禁暗自感叹,老爷真是做错了!为了自己的声名,在大少爷最困难的时候和大少爷分了家。可大少爷呢,不仅不记恨,还记挂老爷的身体,还要天天往府里送蔬菜,这可真是至孝纯善啊!
刘管家随纸传去铺子里拿蔬菜,其他一些跟刘管家同样排队的人见他出去后跟一个身着靛青色长袍的俊秀少年说了几句话,就回来叫走跟着的小厮,直接往铺子里去了!同样排队的人不乐意了:“还有没有先来后到的规矩了,为什么他不用排队,直接就可以进铺子去?啊?”
“是呀,是呀!”正在排队的其他人立刻出声附和,大家纷纷表示不满。一时之间,排队买菜的队伍有些骚乱。
不仅不用排队,还不用付钱的刘管家很快装了一筐菜,由小厮提着走了出来。听见有的人嚷嚷,心情大好,朝这些人一拱手,略有些得意地说:“各位,没办法,谁让这家菜铺的东家是我们府上的大少爷呢?大家慢慢等,我先告辞了!”说完,一甩袍袖,走了!
刚刚有些愤愤不平的人一听,原来这铺子是人家府上大儿子开的,怪不得呢,也就闭嘴了,老老实实地排自己的队。但有的人心思细密,怎么琢磨怎么觉得这事奇怪,既然是你府上大少爷开的,你刚才还在这里排半天队干嘛?难道就是为了让我们羡慕嫉妒的?
这人把自己的疑惑一说,别人一想也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有一个认识刘管家的人,有些惊讶地说:“这人是刘学士府上的刘管家,就是他家的大少爷娶了男妻!啧啧,当初可是像甩包袱一样把那个刘朝明甩了出去,这才几天啊,就好意思说是自家大少爷开的铺子……”
“我呸!什么他家的少爷,当初可是整个帝都都知道刘学士和他大儿子分了家的!早没关系了!”一个中年男子气愤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