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女奋力追赶,但前路漫漫,空无一人,哪里还看得见刚才的马车呢?不过是晚走一步,哪里就看不见影儿了?心知锐驰哥有意躲他。他不想见她,即使找到他,恐怕也会像刚才一样连车帘都不掀开吧。
少女略一踌躇,便向京都的方向打马飞奔而去。空留身后一众跑得气喘吁吁的家丁,望着小姐远去的身影,高喊:“小姐,您慢点儿啊,要是出了事,我们怎么向老爷交待啊!”
跟随白衣少女而来的小姐们,看见她向京都的方向跑去,还以为她们的世子哥哥就在前方,不假思索地吩咐车夫快点儿赶上。
只有三位骑马少年,坠在众人身后,不紧不慢地赶路。“你们说,世子他真得跑得那么快,早就看不见影儿了?”手摇折扇的少年问。
“他坐的是马车,不是骑马,这还用问?”板着脸的少年不屑地说,打马拐向了旁边一条蜿蜒的小径。
手摇折扇的少年微微一笑,跟了上去。黑脸少年望望远去的马车,挠了挠头,也跟了上去。
一条清澈的小溪边,定远侯世子双手背后,伫立在溪畔。他的马夫挑了青草丰盛的一处地方,赶着马车过去,马儿立刻低头津津有味地吃起草来。
三个少年赶到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恬淡安静的美好画面。清风拂过,世子的长发随风轻轻飘逸。
“哎,怪不得那些大家小姐迷恋你,自古美人爱英雄,不外如是。”手摇折扇的少年调侃道。
“我算什么英雄?缩头乌龟才是。”世子转过身自嘲道。
“忍!皇后没有太子做后盾,她再能左右皇上,又能如何?”板着脸的少年道。
“说得对!锐驰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忍和等。”手摇折扇的少年道。见众人神情凝重,赶紧话锋一转,说:“哎,你倒好,在这儿躲清闲,韩小姐的芳心可都要碎了!你真忍心不见韩小姐一面?”
世子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田地,半晌说道:“见有何用?皇后如今定是虎视眈眈地盯着定远候府,见她,只会让她进入皇后的视线,给她带来灾祸。”
“可表妹自从听说你要嫁人……”黑脸少年心直口快,说出后才反应过来不妥,赶紧捂嘴,世子苦笑道:“说就说了,事实本来就是这样。天下悠悠众口,谁能堵得住?”
“呃,表妹一心盼着见你一面,整天坐卧不宁、茶饭不思,你、你还是见她一面吧!”黑脸少年对世子说。
“相见……争如不见。时间,是最好的解药。”世子道。
四人一时有些沉默,过了一会儿,还是世子开口问:“忆盼胡闹,你们不说劝着她些,还跟她一起胡闹?”
手摇折扇的少年干笑两声,说:“那不是我们也好奇么,想看看这刘朝明是何许人嘛。”
“你们还好意思说,一个是长平侯的嫡子,两个是将军的儿子,竟然让人制住了,传出去,不让人笑话才怪!”世子说。
“没料到他一个举人手下倒是有几个身手不错的少年,另外那些手拿农具的百姓竟然把我们的退路全堵住了……倒真是小看他了!”板着脸的少年道。
“我们是一时大意,他们又人多势众,这才被制住。下一次,绝不会就这么便宜他。”黑脸少年道。
“你,还想有下次?”世子口气加重。
“不,不想。”黑脸少年立刻摆手说不。
“锐驰,这刘朝明可真够黑的,我说给他一千两,他还嫌少。”拿折扇的少年说。
“一个财迷而已!”世子下了结论。
刘朝明因此给世子留下了“财迷”的第一印象,他要是知道了,绝对得大喊冤枉,怪世子心是偏的,不说他受到几人的奚落嘲弄,单单他差点儿被那恶女人抽中要掉性命,让几个人出些银钱补偿他不是非常正常吗?!
更何况,那些保护他的少年少说也跟了他三、四年,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打得身上斑斑血迹,刘朝明心里难受得很。而这些少男少女身份一看就不低,他不可能真的把对方困住不让他们走,除非他一个小小的举人不打算在京城混了!两相比较,他再不多要些赔偿他岂不是是白挨对方的嘲弄、打了?
至于要的是世子的钱,那是他实在没想到世子跟几人关系那么铁,还那么大方,竟然胳膊肘往外拐,替侮辱他未来夫君的人出了一万两的银票!他想让那几个混蛋出点儿血,不是想要世子的钱啊!
此时回到别院的刘朝明看着手里一万两的银票,怎么就感觉稍微有些烫手呢?哎,算了,不是他想不收就能不收的,不见那个车夫直接放车上了么,难道自己硬把银票塞回世子车上?他这样做更掉价!既然收了,也没啥好后悔的。
想到这儿,刘朝明起身去疏狂院探看那些受伤的少年。到了疏狂院,乡村的王大夫已经赶了过来,正在查看伤口。
刘朝明问了问大家的伤势,王大夫说虽然有些人受了伤、流了血,倒不是特别严重。刘朝明略略放了心,眼看王大夫要给一个名叫大牛的少年上药,看着少年后背的翻卷的血肉,刘朝明赶紧拦住,劝说王大夫先用他自酿的高度数白酒给少年消消毒,然后再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