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拾月公馆。
天气越来越热,家里因着某个怕热的人开足了冷气,佣人们走在客厅里只觉得凉飕飕的。
可明明某人这几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寸步不出。就算是这样,家里还是得时时刻刻按她的喜好来。
陈沁端着一份早饭往叁楼走,偌大的房子安静得很,她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也听得很清楚。
她上了叁楼往右,走到涂笙的卧室门口轻声开口:“小姐,起来了吗。”
走廊里只落进来些许晨光,空荡又安静。
里头好半晌都没有声音,陈沁又问了一声,但仍旧没得到里头的回应。
她看一眼时间,已经九点多。
又等了两叁分钟,见涂笙还是没有动静,陈沁试图直接推门进去,但门从内锁住了。
她叹口气,打算直接去找管家拿钥匙。
涂钺自楼梯缓步上来,沿着走廊往这边走时,正巧看到陈沁束手无策的站在那。
“她还不吃饭?”他紧蹙起眉,神色不虞。
陈沁点头,焦急的看了眼房门:“是啊,二爷。小姐就昨天下午喝了杯热牛奶。”
还是她好声好气哄骗她喝下去的。
那天陈沁没有陪涂笙随公仲家的船出海,当时她送人上船时还好好的。
等涂钺把人带回来时,却见涂笙满脸冷淡,当天晚上就开始不吃饭了。
不吃饭不说,还不愿意理人。
当时回程的私人飞机上,她抱膝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一直望着舷窗外发呆。
同行回来的涂二爷脸色岂止是难看,简直是沉得吓人。
叔侄俩就这么开始了冷战。
现在看来,从前涂笙发脾气还算好的。这样子什么都不说,谁都不理才最吓人。
原以为过两叁天她就会缓和,哪知道这都五天了,她还把自己关在房里。
“去拿钥匙。”涂钺吩咐道。
等开了门,屋内却不见人。床铺倒是乱糟糟的,一看就有人睡过。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水杯,里头是昨晚陈沁给她倒的水。
昨晚倒的多少,现在就还剩多少,一滴没喝。
涂钺见状径直去了浴室,人果然在里头。
饭都不吃水也不喝的人,倒想起来洗澡了。
她听见有人进去的响动连眼都不眨,保持背对着门的姿势坐在浴缸内。
不过几天,她就眼看着瘦了一大圈,后背的蝴蝶骨清晰,显得整个人伶仃的一团儿。
涂钺走近,在浴缸边沿坐下。
他尽量放柔语气跟她讲:“洗完了出来吃东西。”
涂笙充耳不闻,避开他伸过来触碰她的手。
待他再要逼近,她轻声开口:“我要回老宅看爷爷。”
这是从回国到现在,她第一次跟他讲话。
男人是手僵在半空中,眼中暗潮涌动。
沉默一阵,他答:“好。”
涂老爷子身体反反复复,这几个月精神都不怎么好,听管家说涂笙要回来,脸色才难得看起来明朗些。
他自己拄着拐杖,缓缓从卧房挪到前院去。
前院小花坛里种的栀子花开得很好,佣人搬了把椅子来,老爷子就坐在那边看花边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