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歆瞪她一眼,不敢相信她竟然真当他是太监,对他发派工作。
“快点,我待会还要烧炭呢。”她打算到灶底挖点炭用用。
成歆无奈叹口气,动手挖土,余光瞥见她进了厨房,没一会便装了一畚箕的灶底炭出来。
“那已经不能用了。”
“可以。”把炭火端到他身旁,她问:“有没有火折子?”千万不要跟她说,他们还停留在以石点火的年代里。
“哪里需要火折子?”他用下巴往一头走廊比去。“那里就有挂灯。”
“喔,这更方便了。”她三步并两步跑,把挂灯取了下来。
成歆看着她把挂灯放在脚边,像是等着他把坑挖好才进行下一步。
“你是真心喜欢皇上的?”他像是闲来无聊,随口问问。
突然被这么一问,辛少敏不禁害羞了起来,更糟的是,她答与不答都尴尬,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是太监,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装作没听见。
她没回答,他也不以为意,自顾自地道:“可你知道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应该比我清楚吧。”她没好气地回他。
成歆想了下,话锋一转。“你知道吗,玉泉宫湖泊边的假山内有暗道,不但能通往其他宫殿,亦可以通往宫外,所以他能在宫里来去自如,想送什么东西到其他宫殿更是神不知鬼不觉。”
辛少敏眉头一皱,总觉得他话中有话,她垂眸细思,想到了什么。她曾见过大哥从玉泉宫内走来,想必他是从假山走出,手中的食盒有黑火药的气味,隔几天玉辰宫就被炸了。也依稀记得她中毒半梦半醒间,似乎听他们两人说,她比后宫那些随便挑拨就衍生杀机的女人好得太多……难不成炸掉玉辰宫的火药是他藉由暗道神不知鬼不觉藏的?
心底迸出刺骨寒意,她不禁打了个哆嗦,抬眼瞪着笑得很可恶的成歆。
“你现在可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他是个残虐无道之人,后宫灾祸几乎出自他的手,他视人命为蝼蚁……”
太斗适巧走到,正要开门驳斥时,辛少敏抢先一步。“成歆,皇上说你十年前被他带进宫,这十年来你一直都在宫中,难道你会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样的人吗?难道你会不知道他是被逼的吗?”
“你是这么认为?”
“我不能说他的手段是对的,但当状况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时候,你认为他还能怎么做?”辛少敏定定注视着他,没有恼怒,只有不解。“你是在试探我吗?我不认为你会不知道皇上为何会这么做,除了疯子,有谁会为杀人而杀人?杀人快乐吗?杀人能得到解脱吗?皇上不对,我也不喜欢他的作法,但是你是跟在他身边十年的人,他的痛,你没看到吗?”
她一席话说得条理分明,头头是道,教太斗忍不住赞赏。
成歆笑了笑,不答反问:“也许咱们根本没有明天,你不怕吗?”
“世间本无常,正因为无常更需要及时行乐,老是提心吊胆,这日子要怎么过?”她潇洒地说着。“如果真的没有明天,可以和最爱的人,一起走到人生的最后,你不觉得也是挺不错的吗?”
看着她的笑脸,成歆不禁也笑了。“好,听起来挺不错的。”
“是不错啊,是说你会不会挖太慢了?再深一点,这样埋不了什么东西。”
“好,我会挖深一点,到时候把你埋进去。”
“喂,做人一定要这样吗?”埋她到底是哪里好玩了?
太斗站在后头,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疑惑地皱起眉,明明刚刚就快要吵起来了,怎么一转眼像是在斗嘴?
一行人走在廊道上,从玉隽宫前殿朝后殿的方向走。
“皇上真要在生辰过后选秀?”来到后殿处,萧及言才压低声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