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诺接着说道:“可是他们怎么确定我们会一直佩戴着那个徽章呢?”
“我们没必要一直戴, 只需要比赛的时候戴,对他们而言就足够了。”戈尔多深吸了口气。
休诺:“可是这也——”
“是铎瓦。”亚特里夏目光如电,冷然地说道, “铎瓦的国力不比赛兰卡, 没有与阿奇德帝国抗争的力量, 因此不管是在阿奇德帝国还是赛兰卡帝国的地界上他们都相当低调。说低调都是抬举他们了——如果一直佩戴着徽章能让阿奇德的国王感受到他们的诚意,他们反倒会松一口气。”
“他们会一直戴。”戈尔多说,“作为对比,如果我们在三方队伍会集的时刻都不戴, 那么自然会给对方挑刺的理由。”
休诺喃喃道:“难怪,他还嘱咐我们,最好一直戴着——所以, 正是因为他都已经提前嘱咐过了,我们还不戴这个徽章的话,就是在藐视国王的恩典?这也太过分了吧?”
戈尔多轻轻笑了一声:“笑里藏刀,一话一陷阱, 这才是政客的常态嘛。”
“我们赛兰卡帝国也干过类似的事。逼他们每个人别一朵金色鸢尾花。”亚特里夏说道, “他们不过是如法炮制罢了。”
休诺:“可是咱们的鸢尾花多好看啊,这狮子这么丑。”
戈尔多看着徽章上被画的张牙舞爪的狮子,只觉得狰狞有余、雍容不足:“说实话,我也这么觉得。”
亚特里夏:“……”忽然觉得这届学生有点难带。
亚特里夏:“为了避免引起对方的警觉, 这徽章咱们还是得戴。至于那上面的魔法阵——”
“交给我吧。”休诺说, “大家把徽章都给我, 我今晚就能把这些法阵全给处理掉!”
戈尔多:“有办法这么快处理掉吗?”
休诺:“当然是用特殊方法处理啦。准确地说是得用圣水配合咒语彻底净化才行。”
戈尔多:“你做给我看看。”
然后戈尔多就看见休诺打来了一盆水,掏出自己的十字架来往里面浸了一下——这是休诺带出学院的魔导器,作用是把接触到的水都转化成圣水。再然后,休诺又从自己的腰间磨出了一块磨砂板,轻轻地对准了徽章,口中念念有词:“我还是第一次磨黄金呢,总觉得有点下不去手。”
戈尔多:“……”
真就物理净化呗,那一整盆的圣水只是拿来凑凑场面对吧?
不过别说,物理净化的效率真是快。他们三个的徽章几乎是几分钟就完成了。徽章重新回到戈尔多手里的时候,背面没有任何被刮擦的痕迹。
“明天我去把剩下的也磨掉。”休诺说,“但是我要和大家说明这件事么?”
“去。不过记得让大家保密。”戈尔多轻轻叹了口气,把徽章握在手心里。
“这是当然。”休诺点头,整理好自己的工具箱,临走之前,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动作一顿,“那到时候,铎瓦的月溪学院也来了人,我们要不要警告对方啊?”
“不。”戈尔多摇头,“首先,我们不知道这种手段是不是仅针对我们,贸然上门去提醒对方只会显得我们很奇怪,甚至走漏风声。退一步说,我们和月溪学院之间也是竞争对手……我觉得阿奇德帝国的人并不一定想让我们遭遇生命危险,或许只是想让我们输掉比赛。从这个角度上来看,提醒月溪学院对我们根本没有什么好处。”
戈尔多将徽章放置在自己的指间,抛硬币一般把它抛了出去。金色的光辉在空中翻转,最后像一小颗灿金色的流星被他握在了手心。
“不如我们静观其变?”戈尔多征询房间里另外两个人的意见。
亚特里夏点头:“也只能先这样了。”
他们又闲聊了一会儿后,戈尔多和休诺各自回了房间,准备休息。
这座宫殿里为宾客们准备的都是高床软枕,躺上去但时候仿佛陷入云间,但戈尔多一时还是睡不着。
于是他渐渐回想起了之前进入灵魂之海的感觉。
躯体的轮廓在想象的空间里逐渐下坠,他的思想则向上飘着。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坠落到了那片广袤无际的灵魂之海中,站在了一座小岛上。
上次,灵魂之海里的天空是一片倒悬的、澄净的蓝色。但是这次,四周展现的是日暮时分的景色。
太阳不知在何方,但是云层的残影清晰地挂在天幕上,夕阳的余晖如流动的金沙,沿着海天的交际线四处流散。
尤利安就坐在这样的夕阳里,一根鱼竿一把躺椅,再悠闲不过的模样。看见戈尔多出现后,他抬起头,冲他挥了挥手。
戈尔多走过去,脚下瞬间多了一个小马扎和一根鱼竿,于是两人就开始并肩坐着,钓起鱼来。
钓了一会儿之后,戈尔多问尤利安:“灵魂之海里有鱼么?”
尤利安:“你想有,它就会有。”
戈尔多:“……”
似乎是为了印证尤利安的话,尤利安那在清澈的海水上的鱼标忽然开始剧烈地沉沉浮浮起来。尤利安的唇边扬起了一丝微笑,没怎么用力似的一抬手——一只巨大的银色翻车鱼翻着白眼掉在了金色的沙滩上。
戈尔多:“……”
您到底在我的灵魂之海里安排了多少鱼?
他有些无奈地先开启一个正经的话题:“我们今天到达温登堡了。”
“温登堡啊。”尤利安一愣,然后脸上出现了些许怀念的神色,“温登堡是个很美丽的地方,你闲着无事可以沿着护城河出去逛逛,河边的景色很美。”
“你来过温登堡?”戈尔多问他。
尤利安笑了一声:“温登堡是我的故乡。”
戈尔多一愣。
“我在那里出生,也在那里长大,甚至还在某个学院里上过课。只是我的外貌与普通人稍稍有些与众不同,所以多多少少受了点排挤吧。”尤利安托着下巴,似乎是在回忆很久远的事情,语调波澜不惊,“等我觉得我在这里学习不到我想要的东西,我就收拾东西出海远航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停留在某个地方很久。算起来,温登堡算是我居住时间最长的地方。”
“外貌与众不同?”戈尔多有些不解,“你指的是你的发色和眼睛的颜色么?”
尤利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