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尔多听见这句话,试着将魔力凝聚到了自己的双眼上,然后努力地尝试看的更清楚一些——
当他将视线落在赛伦的手掌上的时候,他隐约看见了几丝金色的裂纹一闪而逝。再凝神一看,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裂纹,那是一个完整的魔法咒印,浅浅的埋在皮肤之下,只需要一点魔力就可以催动它。
“……将魔咒藏在自己的身体里,用意念而不是吟唱的声音去控制魔力,这就是阿奇德皇室从不外传的秘术。”
把魔咒刻在自己的身体里什么的,实在是想想都疼。
戈尔多能看见的只有赛伦暴露在外的手腕区域皮肤。但是这么一小块皮肤用来埋魔咒显然是不够用的。而且考虑到随着赛伦的成长,他身体里铭刻的魔咒可能会变的越来越高深……
戈尔多:“这种埋在皮肤里的魔咒可以替换吗?”
站在他身边的人回答:“当然可以。这也是他们的厉害之处。”
戈尔多点了点头。
忽然,他好像终于反应了过来似的,开始好奇这个为他解答诸多疑惑的过路人究竟是谁。
他扭头,却正好撞见一双银白色的眼眸。
那个人似乎是注意到了戈尔多在看着他,微微侧过头来。然后戈尔多就注意到了他与眼眸同色的银白色短发。
这种银白色不是空茫或者刺眼的白,而是仿佛月光照入雪原般寂静空旷的色调——
即使是带着斗篷,他的发丝依旧散发着莹莹的光彩。
戈尔多不由得无言了片刻。
这个站在他身边的人不仅有着罕见的发色,还有着白皙的皮肤和堪称精雕细刻的五官。他温和、沉静,却自带着一股屹立于云端的距离感,目光也粹了些许霜雪的微寒。
——但总的来说,看着就不像是个坏人。
于是戈尔多主动开口询问道:“……请问您是?”
“沃伦。”他说,“喊我沃伦就好。”
说完又淡淡地将视线转移到了正在决斗的两个人身上。
戈尔多:“……”
戈尔多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见识过很多人了,但是像这种美的仿佛自带滤镜的家伙,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是戈尔多。”戈尔多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接着说,“您可真是知识渊博……”
“我只是见的比较多而已。”沃伦说道,“看,战局已经逐渐明朗了。”
戈尔多扭过头。
赛伦正好躲过弗朗西斯一记突刺,反身回击,速度快的只剩一片残影。弗朗西斯想要举剑防御,却回护不及,在脸颊上划出一道浅浅的口子。
这场决斗到这里才算是真正的见了血。也就意味着决斗离结束不远了。他们俩总不能真的把对方捅个对穿才停下来吧。
然而实际上,赛伦表现出来的魔法造诣和剑术素养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他甚至可能打败一个二阶的圣殿骑士——
要知道,他今年才刚刚入学!
在场的许多人都不免生出了一股忌惮之心。
这时候,沃伦开口道:“这位王子的实战经验还是不够多。如果他抓住了刚才那个时机,弗朗西斯的脖子现在已经豁出一个口子了。”
戈尔多:“……”他们真的只是点到为止的决斗而已,不是要真的杀死对方啊。
这时,决斗场上又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变故。弗朗西斯的剑被重击之后脱手,就在半空划过了一个诡异的弧度,然后重新回到了弗朗西斯的手掌心。
这也是一种加持在武器上的魔法。防止武器在战斗中脱手,以保证自己随时都有反击的余地。
这么看着,戈尔多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他们之前有商量好要打到什么地步为止吗?是让对方彻底失去行动能力,亦或是让对方口头认输?”戈尔多低声说道。
一般来讲,在普通的骑士决斗之中,只要有武器脱手,这场决斗就算是结束了。可是这个规则明显不适用于圣殿骑士。
沃伦:“……他们没有提前商量过?”
戈尔多:“至少我没听到。”
沃伦:“那就是打到有一方认输为止。这比较符合骑士道。”
戈尔多:“……”
戈尔多瞬间失语的模样,让沃伦开口询问道:“怎么了?”
戈尔多:“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一个人并不是生来要被打败的,你尽可以把他消灭掉,可就是打不败他——”
看着弗朗西斯占尽下风、眼中却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的模样,戈尔多莫名觉得有些失算。
弗朗西斯看起来是个十分执着的人。如果这场决斗要打到弗朗西斯认输,那么结果要么是弗朗西斯被打到失去意识,要么是赛伦先被透支体力——毕竟他们俩还是有很明显的年龄差距的。可无论是哪一种结果,从过程来讲都是十分凶险的,都是拼尽全力才能达成的结果。而在这争斗的过程中,无论他们哪方出了意外……
戈尔多已经下意识的开始思考,如何将这场决斗叫停了。
“人尽可被毁灭,却不可被打败……这句话说的有道理。”戈尔多听见沃伦赞同般说了一声,随即将视线转移到了咬牙坚持的弗朗西斯身上,“只从不认输的品质来看,他的确合格。可惜,还有心高气傲、疏忽大意等等毛病……看来他需要一些历练。”
说来奇怪,戈尔多听着这些话,觉得沃伦不像是单纯在评价弗朗西斯今天在决斗上的表现。
“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