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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

司诺城给南雅夹了根青菜:“别叨了,在外头转悠的人已经走了。”他冷声道,“一个贼窝。”

本是想一进局子就摊牌,但见到办公室的那四人后,他和祁辛黎就明白事情不简单。

“贼窝?”

“嗯,性质极其严重的匪村。”祁辛黎不装样了,一把推开餐盘把电脑放上桌。为照顾南雅,他全程英文解说,“中洲的正规警员,再怎么放松也不会袒胸露腹,更不会把警服随意挂在肩膀上,甚至在室内抽烟抠脚,连立案是个程序都不懂,就瞎瘠薄要去给车验伤。”

“最重要的是,警员一般对自己的身材管理很到位,不提健美,至少身板结实。可那胖男人的警服明显不合身,颈项的位置有青色的线条,那是绝不会出现在正规警员身上的纹身。”

“所以——”祁辛黎道,“他们不是警员。”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鸠占鹊巢的匪徒。至于原来被委派到召南的警员去了哪里,我们今晚别睡了,得去探一探。运气好的话,还能找到活人。”

轰隆!外界的雷声更大了,像是要轰掉整个镇一样。

南雅注视着祁辛黎,缓缓开口:“我的妈妈?”

“抱歉。”祁辛黎叹道,“她……死于十六年前。”

南雅舀汤的手微微一抖,鱼丸掉进了碗里。她忽然失去了所有胃口,只问道:“那个男人呢?”

祁辛黎抿唇,没有任何隐瞒。他把笔记本推向南雅,梳理道:“我们通过捡到你的那家福利院查到了十六年前接手‘弃婴案’的警局,根据案例的记录,当年丢弃你的渣……男人叫‘梁有根’,是召南梁村的村民。”

“因‘弃婴’一事,他被调查。结果发现,由于他扔掉了你,回到家被自己的‘妻子’捅死了。”

轰隆隆!闪电将每张脸照成霜白。

“你的生母,名叫‘沈菲’。”祁辛黎道,“因为杀死了自己的‘丈夫’,等县城的警方赶到时,已经死在无知的村民手里。”

“当时的律法不完善,召南排外极为严重,警方没能调查完整。直到省城重案组出动,才查明召南是个买卖妇女的重罪地。这里重男轻女的情况很严重,严重到女婴一出生,就要被远远地丢弃或杀死。”

“村里只养男婴,等男婴长大成男人,他们就会从外地拐卖妇女进来,当作生育工具。你的生母,是其中一名受害者。”

“十六年前,因传闻‘山上闹鬼’,所以梁有根来县城丢了你。也是报应不爽,因为你,重案组来到了召南,抓了很多人,也救了很多人。然而,有些被拐卖的受害者被同化了,竟然埋怨警方抓了自己的‘丈夫’。”

多么可笑啊……曾是受害者,最后被同化为加害者,且觉得这种行为很正常。

“人虽然被抓了,但糟粕的思想还留在这里。”祁辛黎说道,“曾经那一批‘无辜’的男孩长大了,走上了老路。大概省城的局子也想不到,召南的胆子能大到这种程度,有一就有二,还变本加厉了。”

“召南的匪徒,顶替了原来的警员。可我们,即使报警了也不能让队友直接进这个镇。”

“这里可是——妖魔的巢穴啊。”

轰隆!炸雷再起,狂风骤雨愈发急促。

俞铭洋和姜启宁沉默地收拾碗筷,南雅握着一根金属勺,让它从固体变成液体,再从液体凝成一把固体的刀。

她的表情很冷:“请你告诉我,我们什么时候行动?我现在,只想把它们的头颅一个个拧下来。”

“今晚……”纪斯不知何时出现在桌前,轻笑道,“记得,不要落单。”

有东西,出来了。

※※※※※※※※※※※※※※※※※※※※

ps:拉基:其实我特别想从南雅碗里抢东西吃,可是我怕被打。

第80章 第八十缕光

暴雨之夜, 幽僻的废旧建筑物深处,一盏老式的煤油灯起伏晃荡着,明明灭灭。

撑着黑伞的男人抖落一身水渍, 撮嘴吹了三声哨, 两长一短落下, 生锈的铁门迅速开启。男人闪身入内,就听见一扇扇门背后传来男人们寻欢作乐的笑和女人们哀恸悲切的哭。

对此,他见怪不怪, 只说道:“那群肥羊自备了伙食,没去咱的菜场买菜。”

“啧,便宜他们了。”开门的人吐出烟圈, 冷笑,“自备粮总有吃光的一天,只要他们不是神仙, 总会去菜场。反正肉和菜都泡了药,就给他们留着。对了,把他们的车轮胎戳破了没?”

“没呐, 明儿我赶早就行。”男人收起伞, 表情有点不舍, “那可是能换大钱的车子,真要戳轮胎?”

“白拿的东西, 有什么舍不得?”烟圈一个接一个, 守门人笑道, “没了车, 断了网, 再吃上加料的菜, 等咱把肥羊一捆扔地洞, 他们能比那些个警察还赚钱。”

“警察吧,没什么油水可捞。就算咱拿了他们的东西,一月也就几千块钱。可这批肥羊不一样啊,咱只要冒充他们跟家里说声没钱了,马上能进账大把钞票。这上千万的车能买,几百万的钱会给,提了这一笔,去哪逍遥快活不行?”

“嘿,说得对,是我眼皮子浅!”

只要把肥羊囚禁起来,保着条命不死,就是永动的赚钱机器。他们有了钱,即可装大款骗来更多的单纯女人。有了女人,又可以做买卖、钱生钱,怎么想都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左右他们伤天害理的事做多了,也不差这一桩。

“半月前的嫩羊在哪呢?”

“四楼最左,石哥和豹哥进去挺久了,想去就去吧,一只嫩羊而已。”

轰隆!雷声更大了几分,掩盖了凄厉的惨叫。男人紧了紧腰带,兴冲冲地转入拐角,三两下爬上了顶楼。

他路过半条走廊的房间,有的门户洞开,有的窗扉半掩。嫩羊们被拴着铁链绑在板床上,屋里全是老熟人在取乐。哭喊声充斥耳畔,可那又怎样呢?在召南,土生土长的男娃子才算“人”,外乡来的都是“羊”,无论男女。

他一间间房瞧过去,还饶有兴致地打招呼:“瘤子,咋又挑这只羊啊?”

那瘤子没吭声,只卖力耕耘。而那羊直挺挺地躺着,像是死了一样。

啧,没趣!

他往前走去,可不知为何,总感觉今晚的走廊格外得冷,也格外得长。明明最左的房间就在眼前了,偏偏怎么也走不到头。路过的每个房间都在快活,他却冻到腿脚都僵硬了。

莫名地,他又瞧见了一个熟人。同样的姿势,同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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