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叙舟让艳骨来他床上“借宿”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不知道这样的感觉到底是算享受还是折磨,明明内里的野心都快将他撕裂了,却还要在她面前做的最纯良。
艳骨瞧了一眼那玉镯:“这不像你的风格。”
“确实不是。”他语气很淡,将镯子给她:“小时候见我祖母戴着,后来给了我母亲。”
艳骨没有接过来,而是戏谑道:“不要。是不是戴上了,就非你不嫁?”
楚叙舟一笑:“就算非我不嫁,也一定不是因为这个镯子,从你在这个床上的那一刻起就是了。”
他不由分说的将镯子给她戴上,轻轻道:“眉眉。我从来没有想过拿这些东西来束缚你。我只是想告诉你,现在很爱你,以后也是。”
☆、返璞归真
长孙绫将轩辕剑带回南柯,对于苏覆而言,自然是锦上添花。
镇国之宝在手,不仅胜券多了几分,军中士气也是大振。
但是还有一桩事亟待解决。
轩辕剑在战前必须进行血祭,赋上剑魂。祭剑者,须甘心情愿,忠君爱国。
想找到一个人心甘情愿往炼炉里跳本就艰难,更何况还要忠君爱国,血统也不能过于低贱。
因此事徘徊不前已久,连带着其他行程也一并耽搁了下来。
布事的公告已在城门前挂了许久,却迟迟没有人揭榜。
苏覆心中也是纷争不断。
这些年来,轩辕剑的神话传奇早就超越了它本身的意义。
在百姓心中,洪涝旱灾皆与其息息相关。
倘若没有血祭,绝不能轻易动用轩辕剑,否则定会引起民怨。
可若是轻易放弃轩辕剑,又会引得军心不稳。
正当此事在朝臣口中起伏不定时,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她甘心情愿祭剑。
在肃穆庄严的朝堂门前,长孙绫逆着光走来。暮色苍茫下,只能依稀看清她的轮廓。
她说话时,已不再有当年意气风发的锐气,只是沉静。
苏覆断然拒绝。
长孙绫的身份虽适合,但依旧不妥。
这些年,他们见面便是冤家。但他也是她的师妹,他不能让她涉这个险。
更何况,玄桀不会接受。
这轩辕剑本是玄桀所赠,于南柯已是有恩。他不能再失去长孙绫了。
但是长孙绫很是坚持。
她抱着孩子,苍白的面容上已不见多少血色:
“我这一生都活在仇恨的阴影里,费尽心机,最后却一无所有。可至此,也未能为父母雪恨。只要能战胜东夷,我死而无憾。”
苏覆出言阻拦:
“不行。战胜东夷可以有很多种途径,没有必要让你涉险。而且,玄桀也不会答应的。”
长孙绫轻轻摇头,声音清润,唯有眼眸中隐隐透漏出微许苍凉神色:
“我意已决,你们不必阻拦。而且,我的病不会好了,本就支撑不了多少时日。
能殉国而死,倘若我父母在天有灵也一定会欣慰。只有一事相求。”
她微微低眉,望着怀中沉睡的孩子,神情有些动容:
“这是我和玄桀的女儿。我以前没有告诉他,也没有为这个孩子取一个名字。
但是我死后,我还是希望,这个孩子可以生活在她父亲身边。”
以长孙绫的性子,她一旦做了决定,谁都拦不住她。
次日。
在离炼剑炉还有十丈远的时候,苏覆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灼热。
知道拦不住她,可这样的气氛还是与他所想的相去甚远。
他很后悔,昨日应该坚持己见,拒绝她。
“师妹,回来。”
隔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当众喊她师妹。
可是长孙绫似乎没有听见一般,丝毫不后悔,她神色平静的如一潭静水。
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的望着她。甚至有人怀疑,在这样的场面下,她或许会畏惧,会退却,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