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着似乎已经碎裂的下颌骨,眼泪不住的滑落,最后在玄桀森冷的目光下硬生生的止住了叫喊,落荒而逃。
玄桀若无其事的端起药,调羹在碗中搅拌时偶尔会传来轻微的声响:
“过来喝药吧,药快凉了。”
长孙绫站在那里,目光中满是怀疑、惊惧。
她的情绪还没有平稳下来,胸口微微起伏,步子重的好像一步都抬不起来。
长孙绫不想过去,可是她只能过去。
玄桀喂她喝下了所有的药。她始终只是木然的承接着,像是有些生气,又似乎有些委屈,偏过头去不看他。
玄桀也不恼,放下碗道:“今夜有一场筵席,来换身衣服,一起吧。”
另一侍女挑了一身鲜红色的长裙给长孙绫换上。
她容色苍白已久,穿了这样鲜艳的红色衬得她容光焕发,格外动人。
长孙绫的长发倾泻而下,玄桀想亲自挑个簪子替她别上,可是试来试去又觉得什么都配不上她。
最后还是放弃了,任由墨发散落。
他牵着她去了前殿。
殿门的几个侍女见他们二人,纷纷欠身行礼道:“少主,姑娘。”
侍女们都是精明人,这样不尴不尬的身份,还是叫姑娘最为妥当。
殿内的东夷使臣闻声,朝长孙绫看去,眼睛都挪不开了,半晌才爽朗笑道:
“之前听闻少主有个妹妹,还以为是误传。没想到今日有幸得见,还是这样的美人儿。好妹妹,来这坐坐,陪本候喝几杯酒。”
他一边说一边向右边移了些,留了一个与他极其亲密的位置。
玄桀与长孙绫恰好走到了他面前。
玄桀停步,侧目看他,语气无波无澜却有些让人心悸。
他说:“她是我未过门的夫人。”
东夷使臣以为玄桀有意维护妹妹,并不相信这一说,半信半疑的看向长孙绫,想要得到答案。
长孙绫倔强着不肯说话。
良久的静默。尴尬却又僵持不下。
最终还是玄桀打破了平静,他松开了长孙绫的手,语气极轻:“那就去陪陪侯爷吧。”
闻言,长孙绫娇躯微微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他,眼中的惊讶、愤恨、不甘、委屈杂糅在一起。
最后,她眼圈都红了,窘迫的主动牵上玄桀的手,哽咽道:“既然跟了您,怎么能这样呢。”
玄桀没有再说什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牵着她走到主位。
后来,整场晚宴的氛围都很低。话不投机,大家都很不愉快。
玄桀沐浴后回来的时候,内殿已是一片凌乱,地上满是支离破碎的宝器琳琅。
玄桀一进来,长孙绫压抑不住一般,掀了床边几案上的瓷瓶,碎了一地的瓷片。
他只做没有看见,平静的走过来道:“不早了。”
长孙绫气的随手拿起枕头就往他身上一砸。
玄桀微一侧身就避过去了。
他依旧若无其事的捡起枕头,走到床前,将枕头放回原位:“夜深了。医师说你不宜晚睡。”
“你明明知道那是东夷的人,亡我之心不死。为什么还要见他?南柯的形势你还不清楚吗?”
她扬手想要打他,却被他一把握住手腕,他目光中已经没有再退让的意味:
“你不想睡那就做一些别的事情。”
长孙绫惊怒道:“你敢!”
“为什么不敢?”他毫不留情的反问。
玄桀的性情已经和以前截然不同,说完他就真的动了手。
长孙绫生气的推他无果。
她性子也强,情愿以死相逼也不想受强迫。
她随手拿了个放在床前的簪子,可刚拿到手上就被他夺下来。
抢夺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他的手,沾染了鲜血的簪子断成两半后,被扔到地上。
他把她按在床上,看似无波无澜的眼眸下已经是翻涌的情绪:“你为谁守身如玉呢?苏覆吗?你还真是情长。”
他虽然不善言辞,但并不愚钝。对于有些事情,他不说,但心如明镜。
长孙绫闻言后瞬间睁大了眼睛,几乎是立刻反驳:“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