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覆虽然并未有让她对自己倾心之意,毕竟只是为了温华一事而稍稍利用的筹码,但是她若是心心念念的是旁人,未免太败面子。
可以看出来,苏覆是个极其严谨认真的人。不论做什么事情都一样。
他像个负责的师长,既然说要教她,态度就十分端正。
蓦然,身后一个侍女恭敬启禀道:“相国大人,左相在前厅等您。”
苏覆淡淡‘嗯’了一声:“就来。”
尔后他起身对卿城道:“明天再来教你。”
笑意从她眼角眉梢中绽放出来,她轻轻的点了头。
待去了前厅,楚叙舟正坐在椅上等苏覆。
见了苏覆,他抬眼道:“玄桀回朝的日子近了。”
苏覆应声道:“此前我与他书信往来过。他明察暗访,轩辕剑的下落虽仍不甚明确,但已寻到不少的证据。”
苏覆不动声色,微微抬手比了一个手势。
楚叙舟会意:“十之八九就是他们,就算没有十分明确也无关紧要。只要玄桀足够谨慎,能取回证据,直接带上证据兴师问罪就是。”
苏覆眼中生出一分异样的阴冷:“此事你多留心,一定要提防世子。这些证据,耗费多少心血才得来。若被世子劫毁,功亏一篑。到时再想问罪,反倒落得出师无名的境地。”
楚叙舟将在手中把玩的茶杯往桌上一搁:“最近梁松闹出了不少动静。”
梁松是世子举荐之人,官至少傅。此人常进献‘灵丹妙药’,因此深得圣心。
其实,不过是个装神弄鬼讨宠的道士罢了。
苏覆目光微微一闪,很快又恢复如常:“先由他去。等轩辕剑那边处理好,再去了结他们。”
楚叙舟微微一笑:“我倒不担心他能闹出什么明堂来。南柯王虽已是强弩之末,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若是在兵权上动心思,就有些棘手了。”
苏覆语气森冷非常:“世子一党为储君一位向来不择手段。我令人着意监察,他若是有不轨之心,那就提前计划。”
楚叙舟微一思索,应道:“也好,就先静观其变。”
夜中,卿城睡得浅。
这段日子,她住在'续春馆',得以安眠多日。
今夜,外边却有一阵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将她惊醒。她拢了拢被子,试图减轻那声音的影响。
可饶是如此,那尖锐的叫声依旧不绝于耳。
这段日子离了紫微宫,好不容易清静了些,如今这可怕的声音怎么又卷土重来。
比起紫微宫来,这声音更凄绝,杂乱,如哀嚎的鬼魅一般。
她极力忍耐着,可那声音愈发哀绝,又似乎愈发靠近,扰得她无法忍受,匆匆披了一件衣裳就出去了。
到外边后,声音更清晰凌厉。她下意识的跑,想要远离那声音。
她孤身一人在夜风里跑了许久,很黑,很累。她想停下来,可那声音推着她跑。
夜色浓稠如墨。她本能的想去追寻远处的一星灯火。
沿着曲折的长廊,卿城最终跑到了一个尚点着灯的居室。
她抬眸一看,是‘遗风阁'。
遗风阁,是苏覆的寝居。
她想去叩门,可在触到门时又退却了。想走,可不知为何那声音骤然增大了许多。
随着那诡异的尖叫声越来越近,她最终还是急切的叩了门。
门打开的时候,苏覆身穿月白的寝衣,半散着发上还带着湿气,像是刚沐浴过。
“声、声音。”卿城喘着气说。
话音未落,卿城感觉衣角被人拉住了。她低眸看了一看,是一个发丝凌乱、满身带血的人正在拉着她,她忍不住惊叫出声。
卿城本能的想躲开,几乎是跃了过去。
苏覆下意识的接住了她,带着清香的墨发拂过他的唇角。他抱住了怀里瑟瑟发抖的她。
☆、说话
躁动的声音响起,相府许多护卫持刀剑赶来,在苏覆面前跪下:“卑职无能,不慎让她逃离,惊扰了公主。”
苏覆冷声斥责道:“还不带上她滚”
“是。”
那个女人被拖走的时候,发出了一道长而凌厉的叫声。
卿城将脸埋在苏覆肩膀上,不敢去看,身子怕的微微发抖。
等他们离开后,苏覆松开了怀中的温软:“好了。”
她容色已是雪白,唇亦已毫无血色,余惧未消的怯怯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