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衿向卫绾学了些换药的技巧,为着方便,就坐在容珩膝上为他敷上疗养肩伤的药。
这样暧昧的一幕,但凡旁人稍稍有几分猎奇心理,怎么也忍不住要看上几眼。
不过日子长了,慕衿也不那么担心,更是佩服他那些不动如松的下属。
魏景走进来的时候,果然没有往正席上看一眼,只是恭恭敬敬颔首回道:“少阁主。宋氏茯苓反抗强烈还意图逃离,此前在宋家就已经就地解决了。”
说完之后,他有几分犹疑的继续道:“但是她姐姐宋沉香还是不肯就地伏诛,哭着闹着一定要见过您。”
说起来,宋沉香和容珩有过很长一段婚约。这段姻缘往事,几乎人尽皆知。
容珩若无其事的继续拨过慕衿额前的碎发,语气淡漠:“该问的都问出来了么?”
“都问出来了。”
“那还要过来问我?”他像是个置身事外的人。
魏景下意识的惊了一惊,良久,才颔首道:“是。属下明白了。”
当初慕衿献计,是因为知道义兄对自己寄予厚望,可她没有那么大的把握,去留住容珩的心。
容珩喜欢聪慧的女子。这一点,慕衿清楚。
所以,她提出了除去宋家的良策。
现在事态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慕衿的心思却有些动摇了。当年段易与明婉的事,明婉那样宁死不屈,她也总算明白了几分明婉的心意。
虽然慕衿明面上还没有违抗义兄,但义兄已经越来越按不住性子,蠢蠢欲动。
今日宋靖要求她过去听的时候,她心中紧了一紧,几乎也信以为真,认为义兄已经抛弃了她,单独行动。
义兄曾给她写过几封信。
信中虽只是寥寥数语,但慕衿知道,除去宋家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而义兄,已经在筹谋蚕食纵横的计划了。
她能感觉到,义兄不再像从前那样,全心全意的信任她,否则不会在这样危险的境地下,执意要亲自见她。
申时,楠木林。
慕衿避开人独自前来,楠木林深处,最先入目的是江锦的背影。
慕衿如常行礼:“义兄。”
江锦虚扶了她一把:“就不必行这些虚礼了。”
“多谢义兄。”
“他对你如何?”
时间紧迫,江锦问的直截了当。
慕衿微微沉默,随即抬头:“一切都好。”
“那很好。我们的行动也要尽快,越快越好……”
“他很谨慎。”慕衿少有的打断了江锦的话。
“你可以寻求机会,或者,制造机会。”
“我没有把握。”慕衿的声音很轻,却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江锦心上。
他当然知道容珩谨慎,少有把握。他在意的不是成功的几率,而是慕衿的态度。
江锦回头,目光少有的透漏出了他最本真的阴冷,扫过慕衿:“这项任务艰巨非常,当初我在众多人选中选择了你,就是看中你的不同寻常,觉得你不会步明婉的后尘。”
慕衿道:“此事不宜操之过急。”
江锦的目光落定在她身上,如同审视:“那就一步步来。现在纵横兼了青云,简直是如虎添翼,我们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
慕衿忍了一忍道:“是。我会想办法让此次宋家给纵横带来的势力折损。”
江锦眼眸幽深:“你能想清楚就好。有了什么风吹草动立刻联系我,你知道背叛的代价。”
“是。”
慕衿也并未想背叛江锦。不单单是义兄对她有知遇之恩,毕竟长夙若有败象,江锦一定会拼尽全力鱼死网破。
于她而言,最好的结果就是长夙与纵横共存。
在江锦离去之后,慕衿理了理衣衫,视若无睹的起身离去。
但凡容珩来栖凤台坐上一会,朝歌都是提着十个胆子亲自侍奉。
她也说不清是盼着少阁主来,还是不盼着少阁主来。少阁主能多来几趟,她与主子是一荣俱荣。可是但凡少阁主来了,她哪次不是如履薄冰。
倘或少夫人在倒还好些,少阁主有时谈话倒还能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但凡少夫人不在,少阁主就恢复如常,冷着张脸不爱说话,与其他主子的高高在上并无区别。
朝歌仔细奉了一盏龙井上来,便退至一旁不再说话。
她虽然是个口齿伶俐的,在少夫人面前逗逗趣尚可。
然而少阁主喜静,她也不敢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