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衿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
是自己想错了吗?分明觉得只差一点点了。
她犹豫了很久。可是最后,她还是有些怕,没有那个胆量继续下去,听话的轻轻松开了他的手。
慕衿掩门回了房,坐在镜前瞧着自己那张脸,红的都不像样子了。
义兄深谋远虑。送她到这里来,是想扳倒宋家,更想她能为容珩生一个孩子,留在纵横阁。
这是第二次碰壁了。她轻舒一口气,缓了缓神。
这才到哪,往后日子还长呢。
不过方才仔细想了一想卫青阳的事情,觉得确有蹊跷。
卫青阳是义兄的左膀右臂,他的遇难对于义兄来说是个不小的损失。
此事疑点重重,也不知道义兄彻查出来没有。
慕衿谨慎的走到窗台前,将窗台木板下的暗缝打开瞧了一瞧。
义兄并没有送来消息。
过几日有场筵席,江湖名俊都会前来,义兄也一定在场,届时再问义兄不迟。
如今心烦意乱,却也无益。她略略想了片刻后,便去睡了。
其后一段日子仍旧风平浪静。
容珩的亲信依旧不怎么喜欢慕衿,其中尤以甄墨的哥哥甄武为首,对慕衿颇有敌意。
甄家世代为纵横阁效力,在纵横阁威望极高,举足轻重。甄武的地位自不必说。
他厌恶慕衿,连带着多少人都不喜欢慕衿。
倒是茯苓,隔三差五的就来栖凤台坐坐。
慕衿想着,茯苓那双玉手大概自小拿着的就是绣花针。他哥哥与自家义兄的事情,她应该并不知情,否则她在这栖凤台怕是坐不住的。
慕衿有一回路过容珩的书房,见他一个人清清静静的在房里处理文书。
正巧她路过了口渴,就进去讨杯茶喝。
慕衿做事情虽然有时显得放肆了些,心里还是很有分寸的。
知道他在处理公务,不喜旁人打扰。她就算再不懂事,也不会这个时候去讨他的嫌。
进了门后,她连茶都是自己倒的。
容珩依旧低头看文书,当她不存在一样。清俊的一张脸冷着,似乎与她素昧平生。
当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慕衿都能想到,来日就算把他勾到自己的栖凤台来待一会,恐怕进门和出门都不像同一个人吧。
不过慕衿本就是在外走的累了,进来歇歇。
他没一席话将她扫地出门,慕衿就已经很喜出望外了。
突然,一个稚嫩的孩子蹦蹦跳跳的进来了。他年纪尚小,看上去约莫才五六岁。
这个孩子她曾见过一两回,有些印象,是甄武的儿子——少阳。
尽管慕衿知道甄武对自己一向有成见,但她对这孩子倒没什么偏见。
见少阳走过来,她便将桌上的菊花糕拿了下来,递给了少阳,代容珩略尽地主之谊。
少阳低着头站在那里,看了慕衿好些时候,也没有接过去。
慕衿微怔,一时有些尴尬,拿回来也不是,递给他也不是。
最终,少阳摇摇头,有些怯怯的样子。
在家时父亲就嘱咐过他,说这位新进门的夫人是个妖精,一定要仔细防着:假若少夫人让他吃东西,他就说:“我吃饱了,一点都吃不下去了。”
慕衿甚是尴尬,以为少阳怕生,所以才迟迟不肯要,她语气尽量显得和善些,对少阳说道:“既然这样,那这碗果茶就给你喝吧。”
举一反三的成为流传千古的教育之道不是全无道理的,届时就体现出了其重要性。
父亲没教过他怎么回答吃东西,可是忘了教他如何回答喝东西。少阳仍旧站在那里,迟迟未接,小脸已胀的通红。
好久,他终于憋出一句话来:“我怕有毒!”
一鸣惊人之后,少阳终于忍不住落荒而逃。
这话都惊动了容珩。
他并未放下手中书卷,但是微微举目望她,眉眼中带着几分笑意。
慕衿难堪至极,好半天才将果茶放回去,勉强对侍女笑一笑道:“你去看好小公子。”
那名侍女也因少阳的出言不逊而神情惊慌,闻言后诚惶诚恐的追着少阳退下了。
届时,恰巧有个侍女在门外禀报:“韶书姑娘求见。”
听到韶书,慕衿微怔。
甄墨一身素净的白衣,仅袖间绣了些兰花点缀,发间斜斜的插了支青色步摇,甚是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