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问林言姝,燕州最令人讨厌的地方是哪儿,她必然回——燕王府。
虽然燕王深受燕州百姓爱戴,但燕王府却也是燕州最令人畏惧的存在,就是皇上派来的亲信到了燕王面前,也只有低声下气的分。
难道燕王府不怕人家告御状吗?当然不怕,除非皇上准备出兵踏平燕州,否则皇上对燕王这位同样姓周的长辈就得礼让三分,毕竟人家燕王可是守着大周北方门户,算得上是看门狗,不对人家客气一点,小心被人家反咬一口……这是师父说的,相当刺耳,却很实在。
总之,燕王府就是财大气粗,也很喜欢仗势欺人,见到美人儿总想弄到自家后院,只是燕王知道轻重,深知民怨是皇上对付燕王府最冠冕堂皇的借口,因此耍权势的技巧很高,不但未曾招来民怨,还让人觉得燕王府很讲道理,因此师父说,燕王算是识时务的俊杰,要不,她也有麻烦了。
尽管她再怎么不喜欢燕王府,但是师父来燕王府主要是给老夫人请平安脉,为老夫人针灸,充当助手的活儿自是她比师弟更适合,她不想来也不行。
每次来燕王府,她必定紧跟师父,可是难免有例外,譬如上茅房时就不可能不落单,而落单往往会带来极大的麻烦。
“今日让我逮到你了吧!”
林言姝不自觉抖了一下,真是乌鸦嘴啊!
暗暗叹了声气,林言姝努力维持面上笑容,有礼的转身面向周子毓,行礼道:“请问四公子有何指教?”
周子毓是燕王最小的儿子,与远在京城的燕王世子和二公子同为嫡出,因为年纪最小,生得最像美若天仙的燕王妃,因而最受宠爱,自然也成了燕王府里最令人头疼的人物。
周子毓深深看了她一眼,转头对着身后的小厮小武道:“给。”
小武连忙上前,恭敬的双手奉上一幅画卷。
林言姝当然不肯接过来,这可是私相授受。“我并非晋阳学院的先生,无法评论四公子的画。”单看名字就可知道晋阳学院乃燕州最有名学院。
“我说过了,我若是赢了你,你就进王府来伺候我。”
“我当大夫更能造福燕州百姓,四公子不觉得吗?”林言姝真恨不得踹他一脚,可是她不敢如此放肆。
说起来实在有够倒霉,因为某日不小心遇到这位四公子,被他当成府里的丫鬟指使,当时他正好在作画,她火大之下就挑衅的说:“待你作画的本事比本姑娘高,再来指使本姑娘。”从此,他就成了她挥之不去的噩梦,他很努力地想将她变成他的丫鬟。
周子毓骄傲的扬起下巴,“本公子难道不比燕州百姓更重要吗?”
她不觉得……真憋屈,不能说出口!“我比较喜欢当大夫。”
周子毓一脸的不屑,“你不是医术不好吗?”
真是没礼貌!林言姝面不改色地道:“我年纪还小。”
“你是不是怕了?”周子毓看着小厮手上的画卷。
“四公子每个月都要来一次,不嫌烦吗?”
其实她很想说:你又不是姑娘,为何每个月都要来一次小日子?以前她不太明白,为何师父坚持要她跟村里的秀才夫子读书识字?遇见周子毓之后,她明白了,若她跟隔壁的陈大妞一样,大字不识几个,她面对周子毓只会像只快病死的猫儿,绝没有如今的气势。
“本公子就是喜欢你在一旁伺候笔墨。”
林言姝唇角一抽,难道她看起来就是那种应该在他身边伺候笔墨的丫鬟吗?
周子毓命令小厮将画卷打开,满怀期待地看着林言姝,“如何?”
林言姝看了一眼,“很好,可惜依然不及我,四公子还是别费心了。”
周子毓很不服气,“你也画一幅《满园春色》给本公子瞧瞧。”
“我再不回老夫人那儿,师父会担心。”
“难道你还会掉进茅坑不成?”
为何这个家伙还可以更讨厌呢?林言姝深吸一口气,正想要他别再闹了,忽地见到一群人走了过来。
“小四,你又在为难小林大夫了吗?”
燕王府的二公子周子曜谦冲有礼,看起来就是一个令人赏心悦目的男子,可是周子毓一见到他,立马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端端正正、战战兢兢。
“我只是请小林大夫赐教,瞧瞧我这幅《满园春色》有何改进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