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全身戎装的刘良佐正骑着一匹杂色大花马立于南京城外几里处一高坡上,身边的亲兵卫队人欢马乍,甲衣翻穿同样鲜明,如林的刀枪在阳光下晃人的二目。
看到了城头上出现了皇上的甲仗,刘良佐灵机一动提马下了高坡,身边的卫队紧紧跟随。
纵马到了护城畔,果然见城头上被众人簇拥着,正是他昔日的陛下朱由崧,刘良佐勒住了战马,仗着胆子打算说几句。
因为平时见到城上这个人,也别说如此面对面地近在咫尺,就是见到他的一句话一张纸,他都得像恭敬祖宗一样顶礼膜拜,但是从今天起,他再不要对此人下跪了,甚至还要耀武扬威地坐在马上与此人答对,这无疑需要几分胆识。
“城上可是昏君朱由崧?”刘良佐大放厥词,直呼其名,甚至用手指指戳戳。
朱由崧早就注意到他了,一匹杂色大花马上坐着一员主将,面如铜锣,浓眉蚕目,秤砣鼻子,稀疏的胡子,鲶鱼嘴,头顶金翅盔,身披锁子连环甲,腰悬长剑,身村魁梧,战马的鸟翅环得胜钩上,挂一杆三尖两刃。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不用人介绍,朱由崧也能认出来,凭他身后飘舞“刘”字大纛旗,融合前生今世的记忆,不是历史上臭名熏天的贰臣刘良佐还能有谁?
“逆贼,你终于来了,让朕等得好苦啊。”朱由崧没回答他这句废话,冷笑着骂道。
“哦?哈哈哈……”刘良佐形骸放浪地在马上大笑起来,“这么说,你是想念微臣了?”
“哈哈哈哈……”朱由崧比他笑得更夸张,更有雄性,与刘良佐的笑不同,因是智者成功之笑,发自肺腑,出于开怀,而且由于他有武者的内力,加上是站在城头居高临下,借风传音,声若洪钟,笑声回荡在天地间,完全压过了刘良佐的那几声自名得意之笑。
这一下把刘良佐笑愣了,不敢再笑了。
压住了对方狂放的笑声,朱由崧不无兴致道:“对对对,朕实在是太想念你了,你贵为倡平伯,又统领这么多军马,关键是还经常想着如何降清卖国,这得多费心呀,朕于心何忍呀!那些琐碎之事留给其他人吧,念你当初拥立有功,朕给你三条路,三尺白绫,一碗御酒,一把自裁短刃,就此了断了吧,朕既往不咎,不但恕你这十万兵将无罪,还当着天下人的面承诺不诛连你的家小,怎么样,对得起你了吧!”
朱由崧有意使坏,前几句听着顺耳,却突然来了后几句,能把人气吐血。
“住口!昏君啊,死到临头还有心耍贫嘴,什么,拥立之功?你还知道某有拥立之功……算了,老子不跟你废话了,实话告诉你吧,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老子不伺候了,老子已经投降清军了,熊州的祖帅此时已经出兵了,你铁定就是亡国之君。识相的话赶紧开城投降,不然的话,某可要驾炮攻城了,城破之时,鸡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