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垫充足后,汪清远靠着沙发,沉默了一会儿,才终于说道:“方裳的事情我知道了,这事确实是我的疏忽……”
顿了顿,他又自嘲地笑了笑,叹一口气,站了起来,“算啦,你是知情人,也就没必要说场面话了。”
他踱了几步,转身望着张扬,“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想听真话。”
张扬故意迟疑了几秒钟,显得有些犹豫的样子,才道:“有头脑,聪明人,有才华,音乐人,有事业,成功人……也对我有恩。”
汪清远笑了笑:“没提品行?”
张扬笑道:“您的私事我知道的不多,既然您要听真话,还是只说些我能确认的比较好。”
汪清远长舒一口气,这次笑得看起来分外开怀,叹道:“你才是聪明人啊!听了傅泉艺的讲述,你觉得傅以直是什么人?”
张扬顿了顿,问:“你要听实话?”
汪清远点点头:“当然。”
张扬笑得:“判轻了。”
汪清远重新走回他对面坐下来,靠在沙发上,“是啊,每次出了这样的事情,尤其是网上,大家都喊着要重判,要阉割,要怎样怎样……这个我们先不去说,先说未成年人保护法,这里面其实有省略词,应该是保护未成年罪犯法……为什么要保护未成年罪犯?”
张扬道:“因为未成年可塑性强,觉得教育之后还有救,可以继续为构建和谐社会,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贡献一份力量。”
汪清远笑了笑,“那你觉得这个出发点对吗?有效果吗?”
张扬默然。
汪清远又问:“未成年犯罪里面,你觉得是天生的坏人、反社会那种不可救药的人多,还是少年意气,冲动失足的多?”
张扬继续沉默。
汪清远又问:“未成年保护法施行到现在多久了,如果没有效果,或者说真沦为了罪犯们的保护法,你觉得上面没有人会纠察更正?当我,我也认为他有一定不合理、需要修改的地方,但不可否认,对于大多数未成年犯罪者,教育是有效果的。”
他重新靠着沙发,眼睛望着张扬:“傅泉艺为人刚直古板,你觉得他就算宠溺儿子,能宠到哪里去?”
“傅以直当年几乎被他爹打死,还好我有钱,不然凭他们夫妻俩的工资,傅以直多半现在走路都要瘸着!”
汪清远又沉默了几秒钟,语气低沉下来,“傅以直第一次出狱后,在他家门前跪了将近两个小时,傅泉艺才让他进门……你认为少年管教所就是整天吃喝睡觉?你认为傅以直在里面待了两年不知道再犯罪是什么结果?”
张扬叹了口气,“您的意思是?”
汪清远笑了笑,“我如果说傅以直第一次出狱回来后,就已经改过自新了,甚至于知道了方裳是公司签约艺人后,他都不敢到这附近来,就怕不小心出现在她面前,给她带来不好的回忆……你信吗?”
“我信不信不重要。”
张扬并不喜欢汪清远的说话方式,语气保持着克制说道,“事实才重要。”
“第二次的案件,傅以直说他是冤枉的。”
汪清远叹了口气,语气萧索,“一直到现在,他刑期过半,且申请到了减刑,都快要出来了,也坚持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