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在没有江安府的时候,春南书院就屹立于此了。
不过,那时候还不叫书院,叫春南门。
“我初到之时,战火纷飞,城内饿殍遍地,只有春南山四季常青,散发着浓郁生机。”
山长说,“那会儿我就带你们定居在此,不沾染世间因果。”
毕竟战乱时,他们都看不出谁才是最后赢家。
若是贸然帮助某一方,最后这一方却没有登基为皇,那么连带自己的气运也会受损,而且还会被新朝压制。
山长摊开手,道:“春南山上的生机,留不住了。”
此处并没有灵石矿脉,也不是风水宝地,可能不出月余,就成了普通的山。
除非山长能飞升,为此地凝聚大量灵气……
山长自己都觉得这个希望非常渺茫。
他如今连半仙修为都还没到啊。
“那……”武道长开口,“山长,我们要寻找新的风水宝地吗?”
山长缓缓摇头:“江安府知府大人有能耐,如今府城气息正旺,书院留在此处依然大有裨益。同时,书院还有许多不修道的学子,生机浓郁与否,其实对他们无甚影响。”
武道长旁边的教谕说:“可江安府所给的裨益是给学子们的,对修行之人无甚效果,山长。”
山长心里泛起浓浓的无奈,他理解徒弟们。
但他既然不早已让徒弟们称呼他为‘师父’,而是山长,那就代表他把教书育人放在第一位。
另一位面容看起来最具老态,但气质十分儒雅的老爷子赞成山长看法。
“山长所言极是,咱们书院如今修道弟子不到三十位,大部分都是读书人。咱们作为教谕,应当把以大部分弟子为重。”
山长给这位老爷子渡了灵气过去,说:“你身子可还好?这件事你暂时别操心了。”
“师父,我作为大弟子,应当起表率作用。世间从来就没有两全之事,‘生机’是我们机缘,但如今机缘已散,便不可强求。”
山长扫过弟子们的脸,说:“我这里还有一些铜板没有净化,不能耽搁。你们有人想走的,我不会拦。只是,以后别再打着春南书院的名头了。”
话音刚落,原本坐在山长周围的十六个弟子,居然站起来了十一位。
武道长咬咬牙,也站起来,退后几步,跟着十一位师兄弟给师父下跪磕头。
“徒儿不孝,今日拜别师父。来日若学有所成,定回报师父教养的大恩大德!”
当夜,春南书院很多学子们都没睡安稳。
但教谕们修为都不低,自然不会惊醒任何学子。
苏苒之和秦无是在后半夜打算睡一会儿的时候,才发现周围生机在逐渐变得浓郁。
苏苒之直接从床上坐起身,单薄的中衣勾勒着纤细肩颈线条。
她抬手用灵力拘了一团,说:“江安府的秽气才破没多久,此地天道法则就逐渐恢复了?”
她还以为得养个十几二十年。
“好像是书院那边飘过来的。”秦无道。
苏苒之闭目,整个江安府都在她‘视野’中。
她错愕道:“确实是春南山那边的生机,而且主要给那‘笔’形之内的地方飘散。”
她很快想到昨日跟秦无上山时候,察觉到书院生机很浓郁。
“难道春南山上的生机,是抽走了城内的……现在给返还回来?”
秦无下床到了水给苒苒,自己也喝了一杯。
“很有可能。”
苏苒之捏着水杯:“到底是何人,布了这么大一个局。”
甚至连天道都被秽气压制了。
“阵法……”秦无压低眉尖,低声道,“岭南影擅长阵法。”
这个门派,就在他们居住地方不远处的山岭间。
秦无倒不是说岭南影是背后主谋,只是从阵法入手的话,岭南影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毕竟,昨日他们俩也进了春南书院。
那里除了浓郁的生机、正气外,并无什么邪祟气息。
这就证明春南书院是在此处阵法形成之后才诞生的,他们是受益者,而不是始作俑者。
不然,就算仅仅有一个始作俑者在书院内,都会影响其整体气运。
这种‘借’了一整个城生机的业障,是不可能消除的。
不过,城内的生机回来,代表天道也在缓缓……不,迅速回归,这是好事。
苏苒之和秦无放心的睡过去。
第二日还没从床上起来,就听到客栈楼下大堂里有不少侠客在议论:“十二位教谕都走了。”
“这么多,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好像是教谕们要去其他门派修炼,修仙?”
“原来传闻居然是真的!”
“什么传闻?快说快说。”
“就是春南书院其实有真正的神仙啊,你们想想,不然怎么会培养出这么多修仙的教谕啊。”
“那我现在回去生孩儿,让他好好读书去春南书院,还来得及吗?”
山长原本以为此消息一出,书院学子也会走很多。
哪想到前来报名的人更多了,甚至就连知府大人都亲自给山长送来牌匾——高山仰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