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恒吃痛,松开小卷去护后背,小卷一个侧滚已经摆脱他站起来了,手腕一转挽了个刀花,下一刀又朝纪恒劈了过来。
纪恒看见她绷着小脸,知道她不是闹着玩,就地滚开,起身时用脚尖一挑,把地上扔着的一把剑挑飞,顺手抄住,拨开她紧随而至的下一刀。
两个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在现场打起来了。
围观群众:“……”
只有武术指导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这两个人功夫比他这个武指强多了,眼花缭乱,招数快得根本看不清。
纪恒只守不攻,小卷只攻不守,一通狂劈猛砍。
看着别人打架憋闷了一天,转眼几百招过去,总算是舒爽了。
纪恒全身上下挨了不少下,看出她神色渐渐缓和,找空档去压她握刀的手,低声问:“出完气了?大家都等着呢。”
小卷才想起来,旁边还有这么多人围观,哼了一声,把刀重新扔回草地上。
小可怜儿袁导正在监视器前无比痛苦纠结,“这段两个人的情绪都非常到位,一定得留着,可是不能全用啊,罗烟总不能突然变成女侠了吧?只能剪到接吻那里,下面该怎么接呢让我想想。”
纪恒跟着小卷,走到旁边,问:“你刚刚想跟我说什么?”语调平和多了。
“什么说什么?”小卷打了一架,已经忘了。
“你刚才好像有话要对我说。”纪恒提醒她。
小卷想起来了,简钰的事。
纪恒的脸色已经正常了,小卷心想,这人还真奇怪,揍一顿就老实多了。
小卷冷冷道:“我没什么要对你说的。”
纪恒想了想,“刚刚秦轻好像跟你说了句什么。他剧本上的台词我看过,没那么长。一定是他对你说了什么话,你才傻掉的对不对?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冷静下来,一会儿功夫就把前因后果全都盘出来了,精得像鬼一样。
小卷不回答,用手指把一边眼角拉歪,吐出舌头,对着他做了个鬼脸。
“好,你不说,我自己去看。”纪恒站起来,顺手胡撸了一把小卷的脑袋。
这个人一会儿好一会儿坏地抽风,好像神经病。
纪恒去袁导那边看监视器,过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坐回椅子里靠着不动。
“就是简钰吧?”纪恒半天才笑了一声,“不是简钰的话,不可能知道他当年跟我们说过的话。”
小卷不理他。
袁导终于想出要怎么了结这场戏了,他指挥小卷和纪恒躺回去,镜头在上空渐渐拉高,给个远景,结束掉。
小卷和纪恒重新躺回草地上,连刚刚的刀剑都在原位重新摆好。
这条用不着收音,闲杂人等全部退后,纪恒压着小卷,手捧着她的脸颊摸了摸,“还在生气?”
小卷对他呲牙,“谁生气了?单纯是懒得理你。”
“揍也揍过了,我的后背现在还在疼,还没消气?”
纪恒用嘴唇擦擦她的。
“不然回去再给你打一顿吧?我绝对不还手。”
小卷呵了一声,“很喜欢被人打吗?我可没你那种变态爱好。”
纪恒弯弯嘴角,下了个结论,“懂了,舍不得打我。”
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小卷刚想反驳,才一张嘴,就被他堵住了。
袁导遥遥地喊了开拍。
摄影机在上面,纪恒挡住了小卷,根本什么都拍不到,只要借个位就行了,他却又在真亲。
温柔无比,体贴入微,好像在道歉。
这个人发脾气的时候亲,脾气过去了也亲,小卷觉得自己像被一只大猫按住舔毛的小鸟,反正他劈头盖脸,表达什么都用舌头就对了。
一场场戏拍下来,天渐渐地黑了,只有剧组的灯光照亮一大片地方,大家仍然抓紧时间拍夜场。
小卷穿的戏服是两层纱裙,实在太冷,一拍完她的戏就去车上卸妆换了衣服,和大家一起围观纪恒。
正是春末夏初,田野中隐隐传来不知什么植物的香气,小卷看了一会儿纪恒的戏,就离开了大部队拍片的地方。
月亮升起来了,四野一片寂静。
普通人都不是小卷对手,小卷并不害怕,一个人在月光下沿着旁边的山路散步。
“公主殿下。”有人突然在小卷耳边轻轻叫了一声。
竟然有人能无声无息地靠近小卷。
小卷还没回头,就闻到一种奇异的香气。
眼前突然变得相当诡异,四周的景物变成了奇怪的旋涡,好像融化了的颜料盒,有人拉着小卷,不知道在往什么地方走。
小卷控制不了,脚像会自动走路一样,跟着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