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里的客人因为开放的民风,不仅有男人,也有女人。
李清和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进了一家茶馆而不是妓院,什么满楼红袖招啊之类的词句,你给我滚蛋!
这种类似于侍女与茶客的画面是怎么回事?李清和纳闷。
这年头,妓院也是讲格调的。
“哎呦,这位客官面生的很,是第一次来吧,来来,您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小倌,要不要妈妈给您选几个?”一个打扮得十分素净,只在发髻上戴了朵红色绒花的妇人笑着招呼李清和,她生的前凸后翘,身段妖娆,只是看上去面目寻常了些罢了。
“有没有抚琴特别出色的?”李清和问道。
“有、有,咱们的第二头牌,绵儿最擅长这个啦。”鸨母笑呵呵的说道。
李清和点了点头道:“那就她吧。”说着从袖子里拿一个荷包,里面是一包银瓜子,将之扔给鸨母,落日国不兴银票纸钞,还是金银最方便,他出门的时候,夷光还特别嘱咐了一遍,因此他没有给银票。
鸨母很是欢喜的收起荷包,笑呵呵的对身后的一个小丫头说道:“去,跟绵儿说来客人了,让她准备准备,客官,咱们去琴室吧,这边。”
殷勤的领着李清和去琴室,鸨母笑呵呵的说了些事情,比如绵儿是卖艺不卖身之类的。
李清和微微颔首,示意明白。
他真的只是纯粹来听曲的,至于为什么来妓院听,很简单,因为他无聊,加上,妓院里的消息可是最灵通的。
绵儿是个极为冷艳的女孩,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李清和年纪太大了,嗯他自己都快记不清楚了,而绵儿怎么看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
绵儿本以为又是哪家的纨绔子弟来找乐子,却不想进来一看,竟是个从未见过的俊逸青年,一瞬间心神有些恍惚,那样俊美的容颜,那样卓然超凡的气质,为什么竟是来了这样的浊地?
想到这里对于李清和不免看轻几分,心道又是一个空有皮囊的,可惜了这一身的尊贵。
“公子,绵儿来了,绵儿,这位是……哎呀,瞧我这脑子,还不知道官人怎么称呼。”鸨母拍了拍嘴,笑呵呵的问道。
李清和抬眼看了一眼绵儿,好似叹息一般的答道:“吾名李清和。”
绵儿的琴艺不错,一曲‘相思’倒是婉转缠绵的很,不过李清和对于这种曲子不喜欢。
“会弹狂沙么?这种缠绵的曲调吾不喜欢。”李清和问道。
绵儿一愣,随即笑道:“来往的客人哪个不是听些浓词艳曲,不过也对,这种哀婉的曲子实在是污了这琴。”绵儿说罢,手一挑,‘铮’的一声鸣响,接下来的曲子则激烈的多。
李清和歪在一边的美人榻上,闭目倾听。
可惜没能享受多久,李清秐就寻来了。
老实说,鸨母看见个长得与李清和一模一样的人还纳闷,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还换了衣服,不过下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弄错了。
领着人到琴室,李清秐还未进门,李清和便睁了眼一声苦笑。
李清秐进屋来,绵儿吓了一跳,看着一对双胞胎,好生羡慕。
李清和拿出腰带里夹着的帕子给李清秐擦了擦额头的汗,问道:“汝怎么也来了?”
“舞一夜去逛街了,吾等她。”李清秐回答道。
“呵,阿雪呢?”李清和问道。
“没出来。”李清秐靠在自家兄长怀里,满足的打了个哈欠小声说道:“嗯,好困。”
李清和只得起身,让李清秐就这榻上睡会,回头对绵儿说到:“怎么不弹了?只管弹汝拿手的就是了。”
绵儿点了点头,又换了首曲子。
其实李清秐的确是陪着舞一夜出来的,不过舞一夜不仅仅是出来逛街,也是顺便来跟九祸派来的人拿消息的,这是从半年前开始的,每个月都是如此,上个月是狼烟雪陪着十六夜,这个月就换成了李清秐陪着舞一夜了。
至于下个月,李清和是不可能陪着云曦意外的女人逛街的,就算是夷光也不行,就像云曦说的他不敢,也可以说他根本没这个意识,所以陪着夷光的只能是高长恭等人。
这也是为什么他第一次来涵城。
而李清秐也是第一次来妓院,毕竟平时他都是跟着舞一夜直接去文中子哪里的。
不过在路上听到人议论李清和抓了一个小贼,还给城主甩脸色看,他就知道那是他哥,稍微一问,就知道他来这里了。
不过李清秐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刚刚睡着没多久,那个被李清和无视的端木淳也找过来了,人家的理由很正常,听说绵儿姑娘貌美,特地来捧场的。
作为一个官家子弟,端木淳的理由很正当,纨绔子弟么,不就是遛鸟逗狗捧角的么。
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出现在了李清和与李清秐所在的琴室,看见李清和的时候面容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惊喜,完全无视了他理由的主角绵儿,而是笑呵呵的说道:“哎,真是巧啊,又见到你了。”
李清和很不喜欢有人故意跟自己套亲近,尤其不喜欢对方还是个他最讨厌的纨绔子弟,所以他虽然面容保持着优雅的笑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让端木淳傻眼。
“滚出去。”李清和无比优雅的以一极为温柔的表情和冷漠到极点的语气说道。
端木淳这辈子还真没有被这样直接的甩脸子对待过,虽然眼前这人相貌生的好,但是他要发火,你生的再好也没有什么用。
可惜,李清和是不会给他机会的,他甩了甩袖子,端木淳等人就直接被扔了出去,在外面摔得不轻,毕竟这里是三楼啊,不过他身下垫底的人不少,所以没受什么伤。
端木淳几乎立刻的就知道了对方非常人,虽然之前也隐隐有所猜测,不过现在才算是肯定了这人是修士的身份,就是不知是散修还是哪个门派出身的。
绵儿和一群跟着鸨母上来的人都是目瞪口呆,李清和扫了一眼淡淡的说道:“下去。”
于是呼啦啦一群人退下,只剩下绵儿,李清和对她点了点头,让她继续弹奏。
李清秐照旧睡得正香,屋子里的气氛安静的近乎诡异。
“公子,您是修真之人?”绵儿终于有些忍不住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