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停车位已经差不多全停满了,他开着车绕到楼后把车停了。
他的房子在12层,抬头能隐约看到灯光,是他早上出门的时候开的。
开着灯能让他在开门进屋的时候心里踏实一些,房子不大,两居室,但如果不开着灯,天擦黑的时候回来,还是会觉得很冷清。
安赫一直管自己这套房子叫“房子”而不是家,尽管他觉得是“家”的地方也就那么回事儿,但感觉上依然会不同。
“安老师下班啦。”电梯门开了,保洁阿姨拿着拖把从里面走出来,跟他打了个招呼。
“嗯,您忙完了?”安赫笑笑,进了电梯。
“还有一会儿呢,今天就我一个人。”阿姨叹了口气。
“您辛苦。”
现在还没到八点,林若雪给他的时间是十点,安赫站在客厅里愣了两分钟,边脱衣服边走进卧室趴到了床上。
一直睡到九点多,他才拿了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这屋里装修得最好的地方,就是浴室,当初安赫看中这套地段挺偏的房子也就是因为浴室很大。
他打开热水开关,打开了放在浴缸旁边的笔记本,坐在浴室的摇椅上轻轻晃着,还有几天才供暖,感觉现在最暖的地方就是浴室。
没多大一会儿,眼前就已经全是白雾了。
安赫站起来脱掉衣服,伸手把旁边镜子上的雾气擦了擦,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身体,手指在下巴上轻轻点了一下,顺着脖子向下到胸口再往下一直到小腹。
笔记本里存了不少片子,安赫随便点了一个放着,跨进缸里慢慢滑到热水里。
笔记本旁边放着一对外接音箱,呻|吟声从音箱里传出来,密闭的浴室里顿时充满情|欲。
安赫靠在浴缸里,头向后枕着,看着因为热气而变得有些模糊的屏幕,两个男人在沙发上纠缠扭动着,他缓缓地屈起一条腿,手摸了下去,发出了很低地一声叹息。
冒着热气的水面上泛起了一圈圈的水纹,水纹向四周扩大着,渐渐地变得越来越密集。
扔在客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安赫懒洋洋地裹着厚厚的浴衣走出去接起电话。
“大哥,你是不是还没出来?”林若雪的声音冲了出来。
“洗澡。”安赫看了看时间,十点二十,今天泡的时间有点儿久。
“洗完没?”
“我还没吃东西。”
“过来再吃,赶紧的,今儿光棍节,人多呢,别一会儿打不着车了!”
“我开车去,不喝酒。”安赫走进卧室打开空调吹着暖风,看着衣柜,琢磨着穿什么衣服出去。
“别跟我这儿放屁,”林若雪想也没想地说,“你要不喝酒你甭来了,在你家浴缸里继续泡着吧!”
说完没等安赫出声,电话就挂断了。
安赫笑了笑,拿了衣服慢吞吞地穿着。
林若雪这性格他已经习惯了,他俩从高中起就关系特好,到现在都联系密切,一开始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俩在谈恋爱,直到林若雪大学的时候嚣张出柜。
他还记得老妈听说林若雪出柜时怅然若失的表情。
安赫十分钟之后出了门,今天特别冷,但街上的人却比平时挺多,双双对对的小情侣满街都是。
安赫把外套拉链往上拉了拉,伸手打车。
二十分钟过去都没看到一辆空车,他有点儿郁闷。不说是光棍儿的节日么,哪儿来那么多情侣凑热闹,光棍儿都凑成对儿了才好意思出门么……
挥了半天手他总算上了一辆没空调的黑车。
说了去沸点之后,司机看着他笑了笑:“哥们儿,真光棍儿?去酒吧找姑娘可不怎么靠谱。”
“谢谢。”安赫应了声,扭头看着窗外。
沸点是市里比较火爆的几个酒吧之一,每次有个什么节日的都会有表演。
安赫对表演没什么兴趣,他出来的目的就是跟朋友聚聚,固定的几个单身朋友。平时上班他都绷着,只有跟这几个朋友在一块儿的时候才能稍微放松一些。
安赫进了酒吧大厅的时候,表演已经开始有一阵了,台上几个妞扭得挺火爆,上衣都已经脱了,穿着内衣正起劲,安赫扫了几眼,目光停留在一个腿特别长的姑娘屁股上。
“这就看呆了?一会儿不得流口水啊,带够纸了没。”身后响起林若雪的声音,接着就被她在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安赫回过头,他有快俩月没见林若雪了,这爆脾气妞又漂亮不少:“人呢?”
“那边,”林若雪指了指对面场边,“今儿我特地打了电话给经理,占了近点儿的台。”
安赫跟着她往对面走过去,刚坐下,面前就放上了三个空杯子。
“安子,你太不够意思,我们好几个人等你一个!”刘江一边往杯子里倒酒,一边喊着说,眼睛还没忘了一直往台上姑娘身上瞟。
“我自己,”安赫想从他手上拿过酒瓶,“你专心看吧,别一会儿都倒我裤子上了。”
“你少来!”刘江抓着瓶子不放,“我专心伺候你,你自己倒顶多倒半杯……中间那个腿真漂亮。”
安赫扭头看了一眼,不仅腿长,皮肤也不错。
“赶紧的!”林若雪在他肩上拍了一下。
他转回来拿起杯子,旁边宋志斌叼着烟指着他:“不许停。”
安赫笑笑,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口气都喝了下去,三杯都没怎么停顿,全都下了肚,他把杯子往桌上用力一放,皱着眉:“给我点儿吃的,烧死了。”
刘江拿过一碟小点心放在他面前:“最近总见不着你,是不是现在有人管着了?男的女的?”
“那我还用跟你们过光棍节?”安赫笑笑,塞了个苹果派到嘴里,靠在椅背上看着台上越脱越少的姑娘们。
暗而混乱的灯光,舞台上交错的人影,身边的笑声和尖叫声,烟味和香水混杂着的空气。
安赫静静地拿着杯子感受着这些,让人疲惫却又能时刻挑动神经,在兴奋与疲惫之间来来回回。
林若雪几个人在玩骰子,她已经输了三把,还是喊得不亦乐乎,跟刘江顶着喊。
刘江喊出12个6的时候,安赫在林若雪抓着骰子的手上弹了一下:“开,他没有6,一个都没有。”
“开!”林若雪把骰盅打开砸在桌上,她有个6。
几个人把骰盅都打开了,刘江那儿果然没有6,桌上的六加一块就7个6,林若雪笑得很大声,指着他:“喝!”
“安赫你大爷……”刘江拿过一杯酒喝了,“你上,咱俩决一胜负。”
安赫拉了拉衬衣领口,过去正要拿林若雪的骰盅,突然听到一直很响的音乐声没了,一串吉他声传了出来。
这声音在被劲爆音乐胸口碎大石一样砸了一晚上的安赫耳朵里如同天籁。
他转过头,看到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副架子鼓,几个人站在台上,背着吉他的那个时不时拨拉几下琴弦,等他们都站好的时候,四周开始有人尖叫。
“大家好,我们是鸟人,”站在中间的人对着麦克风说了一句,在一片尖叫和掌声中说,“祝大家光棍儿节快乐,有伴儿的继续,没伴儿的努力。”
鸟人?安赫觉得自己大概是没听清。
“今天这么早!还没到12点呢!”林若雪一边拿过自己的包掏着,一边凑到安赫耳边喊,“看他们的鼓手!”
“鼓手?”安赫往台上看过去,架子鼓后面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只能看到那人很长的头发和遮掉了半张脸的黑色口罩,腿上是紧绷皮裤和黑色皮靴,“女的?看不清。”
“用这个。”林若雪从包里拿出个东西递到他手上。
是个小望远镜,安赫有点儿无语,但还是拿起来看了一眼。
在他把镜筒对准那人的时候,那人正好往前靠了靠,清楚地出现在安赫眼前。
真是女的?
平刘海,黑长直。
没被口罩遮住的漂亮眼睛和直挺的鼻梁。
随着吉他声再次响起,鼓槌被轻轻抛起,在空中转了两圈之后落回她手里,接着敲出了第一个鼓点。
帅!
安赫在心里轻轻喊了一声,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这种被一个姑娘吸引着无法转开视线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