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韩庆斌对他这个弟弟仁至义尽,别的组员都是有目共睹的,见韩庆斌对他这么好,他还埋三怨四的,对他更加的不齿。
虽然打到的野兔也不少,但猎户们多,韩庆斌一次能分到一只就不错了,本来他介于丁玉英他们,死活不肯把野兔分给韩庆生一家,有点内疚不安。
但是听到队里传来的风言风语,那点不安立即就烟消云散了,他以前真的是眼瞎心盲,一腔子真情都喂了狗了,也心安理得的不再提把野兔分给韩庆生一家了。
见韩庆斌醒悟了,丁玉英很是高兴,对他更加的温柔体贴,难得的不再吼他,韩庆斌享受着前所未有的待遇,心里那点动摇都消失了。
渐渐和韩庆生疏远了,和韩庆军一家却走的越来越近,这个倒是丁玉英喜闻乐见的,也就没有阻止。有时候,韩庆斌分了野兔,忘了给韩庆军,丁玉英还提醒一下。
只是送给了韩庆军一家,他们也不会做,野兔有点草腥味,这个年代又没有调料压制,做出的兔肉差强人意。
韩庆斌再送他们就没要,只是等韩晓棠家做的时候,过来吃,但每次他们也不会空手,会蒸点窝窝头或者馒头带上,过来一起吃,一大家子倒是其乐融融的,把韩庆生气的半死。
韩晓棠家粮食虽然勉强够吃,但也没什么钱,韩晓东受伤,花了一些钱,为了给他盖新房,还准备了几根木头做房梁,把家里的钱花光了。
新年的时候,没钱买肉,韩庆斌就把几张兔子皮拿到县城,卖给了国营收购站,换了几块钱,买了一些猪肉和菜带了回来。
虽然不是很丰盛,但也比村里很多人家好多了,有的人家连粮食都不够吃,哪里还有余钱去买肉。但他们买的肉也有限,肥肉熬成猪油炒菜用,剩下的也不多,就和油渣一起剁了包饺子。
在现代,各种各样的饺子,什么三鲜,虾仁饺子,韩晓棠都不怎么喜欢吃,何况这掺杂了油渣的,但在这个年代她还敢挑剔什么,有的吃就不错了。
而且新年的时候,下了很大的雪,有三四寸深,一脚踩下就陷了进去,院子里,村子里,到处都堆积了厚厚一层雪。
大年初一,清理了自家院子里的雪,吃过饺子,无所事事的村民们就聚集在一起,年轻人聚在一起打扑克玩牌九。
上了年纪的老人围在火堆旁,说着明年的庄稼收成,有了这场大雪,明年准保又是个丰收年,他们苍老的脸颊上,纵横交错的皱纹似乎都舒展了一些,满脸笑意。
孩子们则在雪地里疯玩,反正摔倒了也不疼,就拼命的奔跑,在雪地上踩出一朵朵形态各异的花朵图案。
韩晓棠和谢雅茹也加入到了他们的行列,用脚印围成一个圈,踩出了一朵七瓣的花朵,还交孩子们垒雪人。
先聚集一堆雪,揉成圆球,就在雪地里滚,滚一会,雪球大了,就停下拍瓷实,然后再滚。滚了一个大的,一个小的,大的做雪人的身子,小的做雪人的头,再找两个石子做眼睛。
韩晓雪很是聪明,跑回自家在鲜红的对联上揪下一小块做嘴巴,还折了一枝嫩黄色的腊梅戴在雪人的头顶,看起来倒是栩栩如生,孩子们就围着雪人打雪仗,玩的不亦乐乎。
村子里不但地面满是厚厚的雪,便是房顶也集了厚厚一层,房檐上还倒挂着很多长长的冰凌,晶莹剔透。
有调皮的孩子就用石头砸掉两根,拿在手里当宝剑用,装大侠互相的劈砍,但冰凌虽然很粗,也架不住孩子们这么造,很快就断了。他们就继续去找新的,反正家家户户房檐下都有。
每户门前还有很多鞭炮爆炸后残留的红色炮纸,散落在白色的雪地上。孩子们就在鞭炮纸中寻找没有爆炸的,找到一个就是一阵欢呼。
一群人拿着那个没有燃放的炮竹,插在雪地上,用火柴点燃,炮竹爆炸,震起了一小片雪花,惹得孩子们笑了起来,他们欢快的笑声在寂静的山村回荡。
下午,刚刚吃完饭,队里组织的秧歌队就装扮上了,有旱船,有高跷,还有扭秧歌的。
还有村里的孩子们,浩浩荡荡就开始去周围各个村子里表演,讨个好彩头,祝福明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那些村的村支部会给一些香烟,或者给些粮食,一天下来也能要到不少。
大兴生产队的孩子多半都跟着,韩晓棠和谢雅茹没有事,也跟着看热闹。只是韩晓棠见识过现代很多娱乐项目,对于这种真的不感兴趣,但那种热闹,和真心的欢乐却是她不曾见过的,看的也很开心。
他们大兴生产队的人,还有红旗生产队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秧歌队,人越多,秧歌队的人就表演的更加卖力,锣鼓喧天,加上大人们议论的声音,还有孩子们嬉闹的声音,热闹非凡。
围观的人虽然很多,但韩晓棠两人实在是太显眼了,还是有很多人偷偷看来。韩晓棠和谢雅茹的相貌不相上下,但气质却截然不同。
谢雅茹有点清高孤傲,除了和韩晓棠在一起有说有笑以外,对别人都是冷若冰霜。
韩晓棠却恰恰相反,她活波可爱,脸上总挂着淡淡的笑容,好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不笑的时候,看起来也很柔和甜美。
只是她穿的衣服没有谢雅茹好,她里面穿着厚厚的棉袄,外面罩着一件水红色的对襟布衫,用韩晓棠的话来说,就是土的掉渣。
她下面还穿着棉裤,整个人圆滚滚的,把她的好身材都遮掩了起来,但也掩盖不住她的好相貌,和谢雅茹站在一起丝毫也不落下风。
只是谢雅茹穿的比她好多了,她里面穿着一件毛衣,外面罩着玉兰色的毛呢短款大衣,下面穿着毛裤,外面是一条深蓝色的呢子西裤,裤缝笔直,不仅将她衬托的身材纤细苗条,洋气还好看。
两人唯一的相同处,就是脖子上都围了一条鲜红靓丽的围巾,只是韩晓棠的围巾很长,在脖子里围了两圈,还耷拉了很长在前面,将她白皙粉嫩的脸映衬的更加美丽。
谢雅茹的围巾却很短,只在脖子里围了一圈,从交叉中掏出来,露出一截短短的尾巴,不是很好看。
韩晓棠知道她的毛线肯定不多,但是却给自己织的长长的,她自己的围巾却很短。韩晓棠提出把两条围巾重新分匀一些,但谢雅茹却说自己要干活,围巾长了碍事为由给拒绝了。
但这个年代的衣服大多都灰扑扑的,这样鲜红艳丽的颜色十分的抢眼,何况那围巾的主人更加的美丽耀眼,两个大美女站在一起,惹来很多热辣辣的目光。
人群中有个中年妇女认出了韩晓棠,就推了推身边的韩庆红道:“庆红,那个不是你大哥家的侄女晓棠吗?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她说亲了吗?”
韩庆红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和谢雅茹挽着胳膊说笑的韩晓棠,不屑的用鼻子冷哼了一声。
她本来算盘打的很好,但都被韩晓棠这个死丫头给给破坏了,没能说动她嫁到自己婆家来。被公公婆婆嫌弃她说大话,办不成事,还整天被妯娌冷嘲热讽的,她心中很是憋屈。
见周围几个妇女都支着耳朵,等着下文,她哪里会给韩晓棠说好话,立即皱紧了眉头叹息道:“哎,我大哥一心想给晓棠说个城里人,挑中他们队里一个下乡的知青,你们就别惦记了。”说完,还嫌弃的撇了撇嘴。
明明大家都穷的当当响,韩庆红却莫名的多出一股优越感,整天嫌弃这个,嫌弃那个,岂不知她却是那个最招人嫌的。
几个妇女要不是看见韩晓棠眼热,也不愿意来和她搭腔,见她眼睛鼻子长到了头顶上的样子,顿时也嫌弃的撇了撇嘴,立刻走开了。
韩庆红见状更加的气恼,眼角瞥见自己婆家侄子刘家宝,傻呵呵的站在人群中看热闹,立即计上心来,挤到刘家宝的身边,附耳低语了几句。
韩晓棠和谢雅茹正说的高兴,根本没注意到韩庆红他们,也没注意有人靠近自己身边。
但和她相对而战的谢雅茹却看的清楚,见一个陌生的男子,兴冲冲的走过来要拉韩晓棠,她立即挡住了他的手,还一把将韩晓棠拉开,远远地避开,厉声喝问:“你是谁啊?你想干什么?”
那男子看着两人傻呵呵的笑道:“媳妇,媳妇。”
周围的人还以为这个傻子,看见韩晓棠两人漂亮,所以过来套近乎,虽然他们也想,但没这个胆子,有时候傻人有傻福啊,可以这样光明正大的调戏姑娘。
但韩晓棠却立刻就明白过来,眼前的人不是无缘无故过来搭讪,他傻乎乎的叫喊媳妇,恐怕也是受人指使。眼角再瞥见远处看热闹的韩庆红,哪里还不明白,这个傻子可能就是她婆家的侄子刘家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