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囹罗拉住了他。
帝渊将桌上的卷轴一卷,递给了花囹罗:“为师把你带出来,可不是留在身边陪着喝茶下棋的。”
花囹罗接过调遣书:“是,师父。”
九千流怒目指向帝渊:“帝渊你就是座冰山冷血无情,我家丫头你不心疼,我还心疼。你怕那老爷子我可不怕他!”
帝渊不回应,脸表情都没眨动一分。
现在轮到帝释在一旁喝茶,火上浇油说道。
“三弟你去找父皇最好不过,他最近还跟我说起你与万灵仙天心的婚事。人家天心仙子虽是万灵山的小主,可却在你被罚入人界轮回时,耐心等你了很多年了呢。”
九千流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讽刺道:“那老头果然年纪大了,以前放着不闻不问,现在倒会恶心一把,管天管地他还管不到我这儿来。”
帝释当然不会告诉九千流,这一切还要亏了他在天帝面前提起。要想让人给他做事,总要给些好处,既然要利用天心,那自然要努力给她最想要的。
“我就最喜欢三弟这样的性情,风流不羁自由自在,不过这些话你还得跟父皇说去。”
九千流轻哼着看向花囹罗,目光哀怨又歉然,倒不是因为童天心这件事,而是因为让她去了天羽卫,没能阻止。
花囹罗给他添了茶,帝释在她也不能说什么,只是微笑着安抚着因为她受委屈而格外愤怒的九千流。
就算阻止了一件事,帝释还是有办法想出第二种办法来对付她。
至今花囹罗的存在对天界构不成威胁的事,帝释或天帝当然是不全信的,但是他们却想利用她的力量去对付花离荒。
胜利是谁利用了谁坚持到最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他们都在周旋着。
花囹罗作为帝渊的弟子,恭送帝释。
夜阑人静,暮雪仙山在当空皓月之下,反射了一层雪光。暮雪园也格外安静,没有点灯,只有月光与雪光弥漫的凉亭之下,帝渊依旧坐在原处对着桌面的棋摆弄。
白子下完。
黑子放下。
无论外头是多么繁华热闹,无论外头是不是炎炎夏日,这里总是沁凉如雪。帝渊是如何走过了那么长的年月?
花囹罗走过去,往他对面坐下来。
他依旧自顾下着棋。
她也没说话,在茶杯里投了一个花茶干,将热水倒入杯中,帝渊放下了一枚白子缓缓偏过头,看着茶杯里舒展开来的花。
“五年了,这杯春风笑让我等了如此之久。”
花囹罗将茶杯举起送到他面前:“不知道还是不是原来的味道。”
帝渊晶莹修长的手指轻接茶杯,抬起视线看她,灰白的眼睛隐约也透着雪光,迷蒙泛起雪雾,轻闻茶香,说了一句:“所谓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你喝不喝?”
帝渊不语,垂眸品茶,清淡茶花香,甘甜茶花茶,一如既往那个味道:“说吧,趁我还在被这茶贿赂的时候。”
“我又不是你,走路都想着拌别人脚。”只是感觉有些避免不了的事离他们越来越近,感觉要离开他所以想给他泡杯茶,她能给他做的也只有这个。
帝渊莞尔:“你走路时我拌过你的脚?”
这样光线暗淡的时候,感觉帝渊多了一层亲切。“当然。”
她拿出了白子放入棋盘上。
帝渊看她棋子放着的位置,又喝了一口热茶,拾起黑子放下:“知道天羽卫是做什么的了吧?”
九千流叨叨絮絮说了一个晚上,她能不知道?大概就是突击先锋小组,就敢死队的那样的性质。
“知道。”
花囹罗又下了颗白子,两人没说开始,没有重新摆棋,就这么下起来。
“想必你应该明白让你加入天羽卫的原因。”
“嗯,跟去东越国的意思差不多吧。”
都是对抗花离荒,就算他迟早有一天统一了人界对天界又任何冒犯,她必然是第一拨要去阻止他的人。当然花离荒若是要打开地界封印,她还是得拼尽全力阻止他。
帝渊放下一枚黑子,花囹罗被的棋路被堵死:“能够做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