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囹罗礼貌点头:“既然老乡家里不方便,那就打扰了……”
“只要你们愿意,我们倒也无妨。”那女人说道,“不过,姑娘看起来也不是胆小懦弱之人,当家的就让她们借宿可好?”
“那行,我媳妇这么说了,你们就进来吧。”
“多谢了。”花囹罗牵着马车进了院子。
纳闷了,好歹她是主子,车上那货才是式灵,怎么她倒是成了牵马打杂的了?
“诶,还要我请你才下车啊?”花囹罗忍不住跟车上的人说了一声,他才新媳妇似的慢慢打开了马车门下来。
还朝她伸出手:“扶着……”
“我……”他以为她多待见他?本来不想理他,但看屋檐下正看着他们的那对夫妇,她忍了,花囹罗伸出手,“爷,您小心脚下。”
九美人这才伸出他的芊芊玉手,放入花囹罗的手中,举步下了马车。
他这叫天生富贵命,使唤起人来驾轻就熟的。
那她这该叫天生的奴才命?被使唤起来也立刻上手,规规矩矩叫了声“爷”。大爷啊,这叫什么世道?
潮湿的木屋冷清,昏暗的的院子冷清,可下来一只“骄傲的孔雀”九千流,立刻显得焕然一新。
那大哥看九千流那风骨,那姿态,不觉震惊,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惊人的外貌,第一次瞧见这么漂亮的男孩。
那姐姐看九千流也微微愣神,好一会儿才缓声说道:“想不到我们这村落还迎来了只凤凰。”
“凤凰算得了什么?”九千流娇贵一声,惹来了花囹罗白眼一枚,人家也就客气客气好吗?
九千流却瞥眼看了那女子,又看看家中的摆设与氛围:“你们家刚发生了不幸之事?”
那对夫妇的脸色立刻都暗淡下来,目光悲怆。
花囹罗赶紧捏了捏九千流的手指,九千流不客气地自己就坐了下来,抬头斜视花囹罗:“你当真这么喜欢本宫的手?”
“……”她在提醒他不要乱说话好不好?花囹罗立刻伸直手指,松开他的手。
那男子扶自己的妻子坐下来,说道:“小公子说得没错,半个多月之前,我们夫妇二人刚刚痛失爱子。”
最悲莫不过白发人送黑发人,花囹罗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要问……”
“怎么失去的?”九千流却漫不经心继续追问。
花囹罗:“……”
也没办法道歉了,九千流他就不在意这个,问都问了,要勾起别人伤心的事也勾到了。
那丈夫说道:“大概二十多天之前,我们家志儿在河边玩耍落入河中,就没再回来了,我媳妇因此大病了一场。”
“都是我不好,上天让我娶到了那么好的媳妇,有那么聪明可爱的孩子,但我却没有保护好他们。”
“当家的别这么说。”那女子说着又掉了眼泪,“就是可怜我家志儿,才七岁,特别聪明,生下来就有三十重的灵力,还说长大了要做大将军……”
花囹罗看不得人家哭,眼眶也微微酸了,忍不住白了九千流一眼。九千流却显得不痛不痒,生离死别看了那么多,他早就对别人的生离死别看淡。
“除了这些,应该还有别的事情发生吧?”
那夫妇诧异地看着九千流:“小公子如何得知?”
“随便问问,不过看来被本宫问着了。”九千流慢慢拨开折扇,手指轻碰触白色剔透的玉骨,不急不躁等着那对夫妇开口。
花囹罗也被挑起了好奇心,毕竟这里有夏季开花的老桃树,有身体里燃着火苗的小孩,现在又有失去的孩子。
那女子看了九千流许久,柳眉蹙起,说道:“小女子姓李名梦瑶,中州人士,家乡锦城。我当家的是这古桃村本地人,姓陈名文柳。我夫妻二人一起生活八年,有个特别好的孩子叫陈远志,一直都是美满的三口之家。”
“二十天之前,志儿跟村上的小孩一起去河边玩,可最后落入河中遍寻不见。”
“丧子之痛让我大病卧床,可夜半总能听到孩子在门外喊娘,开始一直以为是思念过多产生的幻觉,可文柳也听到了。他去开门时就看到村头的徐大嫂抱着她家孩子匆忙离去。”
“徐大嫂家有个儿子叫徐福生,跟我家志儿差不多大,可打小身体虚弱,一个月之前还传闻说她儿子快不行了,可几天之后,也就是我家志儿出事那些天,他儿子忽然康复……”
“开始我们还以为我们两家中了什么妖法,命运被对换。但几天之后,徐大哥却在外出的路上,出事了。村里人都说,是徐大哥用命换了他儿子的命……”
“可是,很奇怪,后来我又听见我们家志儿在门口叫我,终于有一天晚上,我打开门看到福生跪在我们家门口,脸红彤彤的,一直叫娘开门,志儿回来了,是您的志儿回来了……”
“我听着心碎啊,想把他抱进屋里,徐大嫂这个时候赶过来,把福生给抱了回去,可福生一直在叫我娘啊,娘啊……”
花囹罗听得一身的鸡皮疙瘩,忽然想起今天她在村口遇见的那妇人,又想起那个奇怪的孩子。
“该不会你说的是徐大嫂,就是村口那家门口有一个大石磨的那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