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囹罗进大书房。
花离荒正睡着,脸色不大好,花囹罗在床边坐了下来,看了他许久,伸手想要摸他的脸,迟疑了许久,终于还是把手收回来。
准备起身,花离荒抬手拉住她的手,不敢张开眼睛看她,他不想看到她脸上厌倦与受伤的表情。
“身体好些了么?”他问。
花囹罗看他紧闭的眼睛,拧起的眉头,另一只手的食指点住他的眉心:“身体不好的人又不是我。”
原谅有点艰难,但是她还是用最大的力量做出了原谅。
似乎感应到她的不一样,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她。看到花囹罗微微弯起的嘴角,虽然还是有些无奈,可是他感觉到了她的不同。
“囹罗……”千言万语,居然只化作了她的名字。
花囹罗道:“睡吧。”
“你呢?”
“我就这儿陪着你。”
花离荒有些舍不得闭眼睡觉,但是因为她在身边,心里觉得踏实,长期累积的疲乏慢慢将他席卷。
险些睡着之时,忽而又张开眼睛,看到她依旧还在,眼睛又慢慢阖上。
反复了几次,花囹罗换了一个方向,靠着床头坐下一只手轻轻贴在他脸上。
“囹罗……对不住……不要走……”
他说了一声,终于沉沉睡去。
一睡就是两天,从来没有过的事,平日睡眠时间很少,估计他与她一样心力憔悴。
他是个坚忍的人,在任何逆境甚至濒临死亡时都依然不动。她觉得被他伤害到的时候,总会故意用言语中伤他。他能把自己痛苦藏在背后一声不吭。
这次,却也被折磨得苦不堪言。
童天心确实是个了不得的女人……不,他根本就不是被童天心所折磨,而是被她一直折磨着。
若是她能保持冷静,去等他的答案,会不会就不一样。这个她想过很多次,知道嫉妒是心里的魔鬼,可每次总被童天心弄得失去理智。
花囹罗甩甩头,怎么又开开始想这些?不是下定决心,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么?连心都可以给,连命都可以给,她已经没有畏惧
不再让那个女人得逞。
花离荒醒过来时,床边空荡荡的,难道又只是梦吗?撑着手坐起来,一手扶着额头,这时候门被打开了,花离荒以为就是赤莲,可却传来花囹罗的声音。
“醒了?”
他慢慢放下手转头看过去。
花囹罗端着药进来,那么真实,他却以为这是一场梦。
“囹罗……”
“嗯?”她走到床边,将托盘搁在桌上,把药碗端起来。
他目光跟随着她寸步不离,忍不住又叫了一声:“囹罗。”
“嗯。”勺了一勺儿药,吹凉了些送到他嘴边,“清岚说伤口开始在恢复。”要送到了嘴边他嘴却紧抿着,花囹罗说抬眼看他,“怎么了呀?”她无奈道,“不想让我喂你?”
听到她这么说,他张嘴把药喝了。
“你……不生气了么?”他问。
“生了那么久的气,不还是一样走到今天这个结果,我认命。”
“我知道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别强求太多,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不是说只要换了心脏就可以?”
“嗯,这是最后一步了,我保证你会跟原来一样,没有任何差别。”
“既然如此,为什么当时不直接偷偷换,还要告诉我?”
确实赤莲也提议这么做,在她无法察觉的情况下换掉。但是……
“应该让你知道。”
如今还讨论这些有什么用?花囹罗吐了口气:“不管怎样,我只想让这件事尽快过去。”
他何尝不是?
接下来的日子花囹罗不是故意找茬,也没故意躲避,而是淡然地接受着发生在身上的任何事,不吵不闹正常作息。
童天心看到她坦然接受了,却也没继续找她的茬,不过,就是在她的眼睛里,花囹罗看到她眼中有山雨欲来前的宁静:
“夫人,明天就开始比赛了,好好期待一下吧,或许会有意外的惊喜。”
花囹罗点头,现在她已经能做到,对她的话外音自动屏蔽了。以前怎么就做不到呢?
次日,冬季涉猎大赛开始。
比赛的时间是两天一夜,场地是北门护城界内的迷雾森林,那在林子里有一种动物叫雪雉兽,身体跟小野猪差不多,但身上多了一对獠牙跟鸟类的翅膀。
除此之外,它们身上的毛能变成跟雪一样的保护色,因此得名雪雉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