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却一直坚信,说吃了那药就一定会好。
所以她在暮雪园休养的那段时间,不断给他煎药,按时按量给他喝。
起初并没有起色,可从她离开暮雪仙山之后,有一天他突然察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不咳了。
他还特意在那会儿想起姬舞洺,却发现自己咳起来的时候有些刻意,像是他不愿意接受事实,去打破长久的习惯一样。
“一时风寒罢了。”
“啊,没劲,原来没什么故事性啊。”
“怎么听这话觉得你还挺失望的?你还巴不得为师身旁有别的姑娘不成?”
“有何不可?”看帝渊脸色一沉,她哈哈笑道,“开玩笑呢,这样也不行啊?”
“你是为师唯一的徒儿,也是我唯一的妻子。”
“……”
又来了……
不管怎么说,妻子两个字对她来说还是有点不适应啊不适应,也算不上是不愿意吧,可就是感觉差了点什么。
“我吃饱了,去园子里走走。”
姬舞洺踏出屋子,看院内凉亭外的芍药花开得正好,她便朝那走了过去,然后蹲在花旁,看层叠的花瓣,娇艳的花蕊,手刚碰到了细腻的花瓣……
园子的入口忽然多出一个人。
她回头望去。
此人身姿挺拔,气质如莲,身上一袭轻便的青衫,长及膝的雪白长发落在他的身后,整个人气质格外清隽。
在她看向他的时候,他也朝她投来的一眼。
真真就是一眼,然后静如止水一般的眼神又转了回去,似是没有看到她的存在笔直朝着屋舍走去。
姬舞洺心口莫名泛起一丝微弱的失落,但看他也不招呼一声便直接想要进屋,她叫道:
“站住。”
那人步伐放慢,随后也真停了下来,她背着手走到他面前,下巴一抬说道:“怎么进别人家也不打声招呼?”
“我是这家主人请来的客人。”
他的话语跟他的人一样,没有抑扬顿挫之分,平直不带任何感情波动。
“你是谁?先报个名来。”
你是谁?这三个字让人心不由轻颤。
“姓清名岚。”
姬舞洺眼睛眨了眨:“清岚?”
听到这两个字又让他微微蹙眉,抿着嘴没有说话。
眼前的人儿身姿修长,乌黑柔亮的长发梳成了流云髻,五官虽然美丽,但完全是个陌生的女子。
陌生……
早知道会走到今日,一定也会是形同陌路,就算他心里忍不住痛恨陌生二字,但连抱怨的立场都没有。
清岚木然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继续朝屋舍走去。
“诶你就这么走了啊?”好歹也问问她的名字什么的啊?
清岚头目不斜视,继续前行,既然陌路,何必问候?
“真是一个无趣的男人。”
无趣是不是就相当于湿木头?但是再也听不到有人这么给他起外号了。
师父找这人来干吗啊?以前从来没见过他……吧?姬舞洺很想跟着去看看,但她压根就不爱管师父的事。
清岚一进屋,帝渊似是已经知道他的来访,茶已经摆好在桌上。
“清岚大人比本座预想的来得更快。”
“无需寒暄,请直入正题。”
“那本座就直说,眼下要成功炼制炼魂丹,需要借助你的力量。”
清岚平静的看了他一眼:“是准备魂骨淬炼?”
魂骨淬炼,相当于将原来那人的魂魄筋骨重新组合,相当于涅槃后重生,虽然人格不会被改变,但是身体的属性与资质会颠覆。
“你想彻底封锁她的魂魄之力?”
帝渊面色依旧风淡云轻,但目光却坚定执着:“我们别无选择,不是么?”
我们……
那就不单单包括帝渊,还包括他清岚,甚至更多更多的人。
帝渊做此决定,自然也会想过其中弊端与风险,事情既然已经做到这份上,他们之间谁也没有退路。
“何时?”
“等白星回来便可。”帝渊嘴角带上了几分笑意,“清岚大人可真是爽快人,本座先谢过。”
“受不起,不过各取所需。”
“清岚大人即将如愿以偿,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