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花囹罗眼里闪过的故意,清岚看得很清楚。
清岚也不计较,修长的手指拾起胭脂盒,打开的刹那,闻到一丝胭脂粉味,说不陌生又有些陌生的味道让他稍作迟疑,可他知道,若是他真迟疑了,她必定又逮着他笑话了。
于是唇纸沾上胭脂轻点她的唇,碰上的刹那,花囹罗唇角弯起,望进他的眼睛里。
“抿嘴。”
她双唇抿起,松开,柔软的唇如春花在他指下轻轻绽放,粉红如霞。
清岚的手有短暂的停顿,瞧着花囹罗眉目含笑,他偏过身子不着痕迹将胭脂放回盒中。
“请公主起身前往奉佛殿。”
“好吧!”花囹罗起身,华袍及地,嘴里却轻念叨,“谁为我描眉点唇,盛装染红颜。香粉薰破秋凉,春花犹似开。”
清岚继续忽略掉她词句之间的意思,走至马车前,抬手让她扶着上马车,花囹罗扶着他的手笑着上马车又道:“人悄悄,风轻轻,马车行。花开遇见谁,方知柔情似水……”
“……”他倒是不知道这丫头还会卖弄风雅。“这么听起来,公主倒不像是忘了西岐的文字一事。”
“嘿,木头,我只是不识字而已。”
“公主方才的诗词会不会大胆了些……”白荷说道,“在皇上或大臣面前可千万不能说。”
“我干吗要对他们说啊?”
“今日公主与宁王面圣会在宴会开始之时,公主若不记得礼数,跟着宁王做便可。如若遇到解决不了的事,便说因为受伤没有记忆。”清岚叮嘱,“尽量少言少犯错,皇上跟文武百官都在,关于宁王,公主无需多虑。”
“你呢?宴会时你也会在的吧?”
“虽不是跟在公主旁边,但我也会在场。”
花囹罗心里才踏实下来。
马车沿着车马道行驶了许久,终于到达位于白虎门方向的奉佛殿,远远就闻到了燃香的气味,殿外站着两排护城军,清岚将花囹罗接下马车送她到殿门口,里边的侍卫行礼。
“公主,受礼时辰到了,请。”
花囹罗抬脚跨入门槛的刹那,就看到通向佛堂的道路上站着一个人,虽然是背对着门,但那身影几乎是砸入她的视线里,让她有想后退的冲动。
花离荒!
一年多不见,他俨然比她高出了更多。
今日的装束跟她一样,束发成髻戴冠,穿着庆典朝服,服装虽然隆重,但穿在他身上依旧透露一股张扬的气息。
背影挺拔如刀削,即使身处禅意充满的奉佛殿,却感觉他那些狂妄在喧嚣,让神圣的佛堂都沾染了强硬的霸气。
花囹罗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咬牙,她踏步进殿。
花离荒半步都没移动,他什么都没做,仍旧让花囹罗觉得越是靠近他越是忐忑不安。好比两块同极的磁铁接触,越是靠近越感觉被一股力气推出去。她要是再强制性靠近,就会碎掉吧?
花囹罗心跳非常不正常,极快。
可还是得硬着头皮上前,走到他旁边。
花离荒此时偏头看向她,一阵冷风铺面而来,花囹罗眼观鼻鼻观心,直到那双如利刃的眼神收回去,她才敢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她才注意到在前边引路的和尚,一边敲打着木鱼,一边开始往走。
花离荒迈步跟上,花囹罗跟着迈出步子,两人跟着和尚走进佛堂。
佛堂内设立三座镀金的佛像,中间那尊较大,旁边两尊稍微小些。除了住持方丈外,殿内坐着一群小和尚。住持交代了佛法开始,点燃了香炉上那柱快赶上她手臂那么粗的大香。
她跟花离荒跪坐在佛前的垫子上,方丈大师跟他的弟子们就开始诵经。听诵经的时间是等那柱香燃烧完毕,估计不只一个时辰,一个时辰那就是两个小时啊!
崩溃了……
佛堂内不断传出密密麻麻的诵经声,花囹罗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
可室内因为花离荒的存在,她又有种错觉,这所有经文碰到花离荒都破碎了,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就像之前在玉都靠近他的那些玉人一样,完全都破碎掉。
就是难得一见的是,花离荒一直都是身姿如铁,动也不动。
真不是人啊……
对于不信佛的人,这些诵经声简直就是一个催眠曲,大概半个小时后,花囹罗已经困得不行,头上的翟冠又重,脖子都快断。
花囹罗持续崩溃中……
瞌睡打得东倒西歪,可花离荒再一旁啊,花囹罗不敢睡,开始数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这不是催眠的吗?
对花囹罗来说不是,以前失眠会越数越精神。
那是因为还没困!
一个小时候过去后,花囹罗身子一歪撞在了花离荒肩头,她几乎是跳起来,瞌睡虫吓得灰飞烟灭!他会不会立刻跳起来掐她的脖子?!
花离荒以极缓慢的速度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