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人,你……想起来了吗?”说得口都渴了,喝了口茶,小春讷讷的问。
“想起什么?”
“你记起自己是谁了吗?记得你嫁给王爷……”
见小春副认真的模样,她苦笑,“小春,我这是失忆,没那么快好,要是你说个两句我就想起以前的事,那大夫就换你来当了!”
“呃,奴婢连给大夫提药箱都不够格,哪能当大夫。”小春干笑着,“奴婢只是不明白,夫人你为什么会忘了自己是谁?”
“我想,可能是哮喘发作,我摔出轿子时,不小心撞伤了头,撞得连自己是谁都给忘了。”好在头真撞肿了个包,连大夫也这么说,她也就顺水推舟。
“可奴婢看阿六的头也常撞好几个包,他就从没失忆过。”
“阿六瘦小遍瘦小,但他身子比我强壮多,头壳自然也比我硬,我撞了下就晕,他就是撞百下,说不定还不晕呢!”她精神好了些,有力气和小春说笑。
小春掩嘴偷笑,“夫人,你说话真有趣。”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惊呼道︰“对了,夫人,奴婢听甲管家说,他已派人去请夫人的舅父和舅母来王爷府趟,今日便会抵达。夫人你要不要先歇会,等会他们来,你才有力气和他们说话。”
这个小春真是贴心,可是……
“请我的舅父和舅母来府?为什么不是请我爸妈,呃,我是说,我的爹娘。”她咧出个笑容,掩饰口误。
小春看着她,忽地露出同情眼神,“夫人,你真的什么都忘了,夫人的爹娘早就不在了,夫人打小是由温府的舅父和舅母扶养长大的。”
古佩瑜心怔,原来这个身体的原主,和她样从小就是孤儿。
“原来是这样……”她轻喟,“那,关于我娘家那边的事,还有什么是我该知道的?”
小春摇头,“奴婢只知道这些。”
她点头,终归是丫鬟,所知有限。
“夫人,奴婢扶你上床休息会,等药煎好,再喂你喝药。”
“好。”她微微笑。现在还很虚弱,又对这世界感到不安的她,真的非常需要这个贴心丫鬟陪伴。“对了,小春,我问你个你定知道的问题。”她突出声。坐在床上,对于小春不由分说蹲身为她脱鞋,感到十分不自在。
“夫人,你问,奴婢知道的定全都告诉你。”
她轻咳了声,正色问︰“夫人我,叫什么名字?”
“蛤?”小春抬头看她,怔愣住。
她正色的点了个头,“我就是失忆,连自己是谁都给忘了不是。”
回过神来,小春噗哧笑出声,旋即掩嘴掩饰自己的失态,见夫人没生气,她稍松了口气,正经八百的回答—
“夫人,你的名字叫瓶湘云,你是佑安县第才女,琴棋书画样样通。”
古佩瑜心突。第才女?琴棋书画样样通?除了画画,其他她概不通,霎时间她着实庆幸自己“失忆”了,就算通通不通,也能说通了!
古佩瑜躺在床上,眼角流着感动的泪水。
方才瓶湘云的舅父和舅母来过,他们温情的关心,让她度以为他们就是她的亲舅和舅母。
她真羡慕瓶湘云,虽然她是孤儿,可从方才和舅父的谈话中,她真的感受到他们将她视如己出,尤其舅母确定她真的失忆,束手无策之余哭得肝肠寸断,那哭声,扎进她心坎里,害她度为自己假装失忆,感到罪恶感十足。可回头想想,失忆总比失去性命好,瓶湘云失忆她的亲人都哭得这么伤心,万他们知道瓶湘云早已魂归西天,那……
她真庆幸自己替瓶湘云活了下来,若瓶湘云真的就这么走了,二老怕是会痛不欲生。
当时他们哭,她也跟着哭,来他们的真情感动她,二来,和瓶湘云相比,她就没那么幸运,想着想着心就酸了。
她自己的舅舅虽待她不错,可舅舅和舅母仅靠在村里的庙旁卖臭豆腐为生,收入要养活自己的五个小孩已是捉襟见肘,若再加上她,无疑是雪上加霜,而其他亲戚的经济状况也泰半如此,无力收留她,是以,她便成了真正的孤儿,进入儿童之家。
反观瓶湘云,她舅父有间自己的染坊,生活无虞,加上只有个儿子,对她这个外甥女更是视如掌上明珠般疼爱。
只是令她费疑猜的是,既然舅父和舅母这么疼瓶湘云,她应该更珍惜自己的生命好好活着,别让他们伤心才是,怎会在出嫁当天服毒自杀?
不舍离开疼爱她的舅父和舅母,那是人之常情,可也不可能用服毒这么激烈的手段来……抗议?
倘若问题不是出在女方家,那症结有可能是在男方这边,会不会是这个摄政王恶名在外,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来着?
头好痛啊,她不想了。
方才小春真贴心,大概见双方都哭得太惨,怕她又昏倒,遂请舅父和舅母先回客房休息,待吃晚膳时再同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