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道暗红烟雾飘来,三只恶鬼霎时被粉碎,魂飞魄散。
其余恶鬼本想逃窜,双脚却仿佛被钉住了一般,丝毫不能动弹。
暗红烟雾里似乎笼罩着一道血腥的身影。
血腥气息弥漫了整个房间,所有恶鬼能够看到,地面上也覆盖了一层暗红鲜血。
烟雾中伸出一双修长的手,陶醉的声音在房中回荡:“好香……美味……”
他还没有低头去吸食玉凝的魂魄,一道凌厉刀光一闪而过,暗红烟雾中的鬼影发出凄厉惨叫,所有恶鬼也被一股无名威压扭曲成了血雾。
半刻钟后,再也没有凄厉鬼叫,只能听到内室男女的喘息。
令人厌恶,厌恶至极。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玉凝的身边,男人一袭墨色长袍,墨发如瀑散下,整个人透着一股诡异邪氛。
男人戴着一张黑色面具,语气冷淡:“好香。”
让人上瘾的香气。
玉凝并不知道这个东西和其他脏东西一样,都想把她给吃掉。
男人虽然戴着面具,却比方才吐着舌头托着脑袋或者缺胳膊少腿的恶鬼好看多了。
玉凝眨巴眨巴眼睛,伸出自己的小手去抓男人冰冷的衣料。
她口中咿咿呀呀,谁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男人眸中闪过一丝冷色。
玉凝笑了起来,抓着男人的衣服,咿咿呀呀就要把衣服往嘴里塞。
才三个月大。
香气还不够浓郁,神智未开。
再过五年,或许更合适一些。
玉凝不知道,自己逃过了死劫。
男人修长冰冷的手指,抚摸过玉凝漂亮的眸子。
玉凝再睁开眼睛时,什么都看不到了。
看不到吐着舌头的恶鬼,也看不到缺胳膊少腿的恶鬼,亦看不到这个男人。
她咬着自己的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累了,就自己缩在襁褓里熟睡。
半个时辰后,南阳侯也从里面出来了,他整理了一下衣衫,看也不看玉凝,直接走了出去。
白氏稍后出来了。玉凝天生就很乖,不随便哭闹,她见玉凝睡着了,去净手洁面,梳好头发,才把孩子抱到了怀里。
玉凝的母亲白氏是南阳侯从南疆带来的,白氏长得极美,可惜身体特别弱,白氏本是官家小姐,父亲犯罪后落了风尘,在秦楼楚馆中卖艺,后来被一个当官的老爷赎走了,官老爷的太太凶悍,容不下白氏这样的美人,恰好南阳侯来了南疆,白氏又被送给了南阳侯。
在南阳侯府中,白氏初来时受了一段时间的宠,后来宠爱被新人分走,她不是要强的人,性格怯懦,生下玉凝后受了不少委屈。
玉凝是庶出的小姐,命格又不好,受委屈是常有的事情。
...
五年转眼过去了,玉凝仍旧是粉雕玉琢的一个小团子,因为吃不好穿不好,她并没有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小孩那样圆润,小下巴尖尖的,一双眼睛格外的大,天生一副可怜样。
用柳夫人的话说,玉凝的母亲白氏是个狐媚子,玉凝也是狐媚子,才五岁,就长得像小狐狸精。
玉凝没有见过狐狸精,她只知道狐狸精不好。柳夫人是嫡母,在大家面前,玉凝都不能喊白氏为“母亲”,只能喊柳夫人为“母亲”。
阳春三月,南阳侯府春意融融。
今天南阳侯夫人柳氏邀请了不少夫人来府中赏花,柳夫人院里的下人都在忙里忙外的招待。
这些夫人部分带了自己家的公子小姐过来了。
柳夫人的长女玉沅今年六岁,玉沅小小年纪,和其他小姐在一块儿玩。
陈王世子也是六岁,陈王妃和柳夫人关系不错,柳夫人一直都在巴结陈王妃,小孩子年纪小,也不避嫌,陈王妃就让陈王世子和玉沅等小姑娘一起玩。
陈王世子穿了一身蓝色锦袍,戴着长命锁,又佩着几块珍奇玉佩,他看起来趾高气扬的。
玉沅年纪小,心眼却很多,她一直听说陈王府显贵,南阳侯府一年不如一年,南阳侯在朝中只有一个没有实权的闲职,外面看起来花团锦簇,里子却破破烂烂。柳夫人一直想让玉沅和陈王世子定个亲,她也撺掇着玉沅和陈王世子一起玩。
玉沅甜甜的喊着陈王世子:“世子哥哥,我刚刚包了几颗蜜饯,你要不要尝一尝?”
说着,她从怀里拿出来一块手帕,一层一层将手帕揭开,里面是几颗琥珀颜色的蜜枣。
陈王世子撇了撇嘴:“甜腻腻的,我母妃说了,吃多了烂牙。”
玉沅听了后,以为陈王世子看不起她,眼圈儿顿时红了。陈王世子不想让陈王妃知道自己欺负妹妹,就接了过来:“妹妹给的,我就尝一尝。”
他吃了一颗。
味道也就一般,还不如陈王府里嬷嬷做的蜜饯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