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糕点是贵妃赏赐给你的吗?怎么样又成了你的猫去芙蓉轩吃的!”皇后神色凛然,终于发觉容嫔满嘴胡话一直在利用她泄私愤。
“嫔妾......”
“还不将她拖出去!重重打她五十个耳光!”皇后气极了。嬷嬷们二话不说擒住容嫔,拖着她去御花园惩罚。
于心然心里再无一丝喜悦,唯剩后怕。
至于皇后,如此高傲之人绝不会对她有丝毫歉意,挺直了脊梁道,“你既没下毒,方才为何不食?”
纵然心里有一堆话,也不会蠢到与皇后争辩,“臣妾胆小,臣妾知错了。”
月华殿素来门庭冷清,妃嫔们皆畏惧皇后。既然此事已经分明,她也不欲久留,行礼告退。皇帝也要走,她只能跟在他身后出了芙蓉轩的大门。
不知为何,皇帝没有坐上龙辇,于心然只能继续跟在他身后,两人静默无言到了岔路口,她要朝东走,而皇帝则要往西走。再见大抵要在半年之后了。
“臣妾恭送皇上。”
皇帝轻嗯了声,带着宫人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他怎么什么话都不跟她说就走了?于心然最后看了眼皇帝的背影,才转而朝着芙蓉轩的方向。已过晌午,头顶的暖阳驱走了寒意,路两边的绛色宫墙上人影斑驳。
其实并不奇怪,不真诚、不对等的两人,能对彼此说什么呢。
皇帝行到下一个路口转弯处,忽得停下来吩咐,“不要声张,取那叠糕点叫人再验。”大太监立刻应声去办。
***
回到芙蓉轩,于心然累得直接脱了外袍鞋袜滚到塌上小憩去了,直到傍晚才醒。
“娘娘,我们并未寻到那个小宫人。”一喜伺候着她穿衣。
“不必找了,这事已经过去。”
一喜不敢再提,命人传膳进偏厅。
她腹中匮乏,待膳食布好之后便执筷子用起来,不远处宜枝与一喜嘀咕起来。
“怎么了?”
宜枝回道,“娘娘,奴婢可能撞鬼了?奴婢去内务府的要了名单,一一比对容貌,早上撞见的洒扫宫人竟然并不在名单之上。奴婢又找了从前一同当值的宫人询问,也找不出她。而且内务府的洒扫宫人,近日并无调动。”
找不到人,这也太凑巧了。于心然放下手中的象牙筷子,突然回想起白日里医女说的句话,她说猫儿像是发了心疾。
“这怎么还有糕点没清理干净?”一喜忽然从桌边捡起样东西,要出去扔了。
“等等,别扔。”
于心然起身绕过桌子,认出这半块是绒儿从嘴里吐出的红豆糕。
“糕点放下,你去太医院将张太医叫来。”于心然吩咐,“就说我身体不适,即使他今日不当值,也叫他务必进宫。”
有一种莫名的强烈感觉,糕点里绝对有问题,只是御医没验出来罢了。
明日便要启程去幽州,太医院只留了一人当值。张太医特地从宫外赶来,“娘娘有何不适?”
“你试试这半块糕点中能验出什么毒?”于心然指了指。
宜枝将碟子里的半块糕点递过去。
张太医也取了银针试探,结果和院判在月华殿验并无不同,“娘娘,这糕点无毒。”
这个结果,于心然料到了,“有没有什么毒,是银针验不出的?食之,人像心疾发作一般抽搐而死。”
“这......臣只精通医术,对于毒药,知之甚少。”
张太医医学世家出身,不可能只这点本事。
“上次本宫疑有孕,张太医欺君,本宫可是帮着遮掩了不少。”
张太医面露为难之色。
“皇上看重子嗣,若知自己因此事被愚弄......”她端起贵妃的架子。
“臣万万不敢欺君,更不敢愚弄皇上,臣当日就是看出皇上一直希冀娘娘怀上龙胎,怕皇上生怒,才不敢贸然判定!求娘娘开恩!”
“太医在这说了实话,本宫绝对不透露半句。”
“这......”张太医纠结了片刻,终于开口“银针验不出、能令人食之如心疾发作死去的毒药,臣确实知道一种。”
于心然坐到塌上,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臣并未亲眼见到,只听父亲的朋友一位江湖有意说起过。在南境边界有一种毒药,会令人在瞬间如突发心疾发作一般痛苦万分,挣扎死去。且这毒用银针验不出来。”
“如何才能验出来?”
张太医并不作答,只是从药箱里取了镊子出来,夹起半块糕点放到油灯的火苗上炙烤,“请娘娘捂好口鼻。”
未过多时,那红豆糕竟然从红色变成了暗紫色。
张太医慌忙从药箱里取了器皿,将这块东西塞了进去用盖子盖好,“如娘娘所见,这块糕点上附了方才臣所说之毒。”
于心然惊得魂不附体,真的有毒......华袍之下的手忍不住颤抖,红豆糕是她最新喜爱的甜点,若白日容嫔和仪嫔来得再迟些,若吃了这这块糕点的不是猫儿,那么此刻抽搐将死的人便是自己了。
“本宫知道了。”于心然强忍着即将崩溃的情绪,吩咐一喜,“你送张太医出去。”
是侯夫人,侯夫人一定恨极她!那个下手的宫人消失了......于心然回过头看向那一桌子膳食,背后一阵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