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便唔了一声,转身欲走,回来又指了指他们:“调侃我几句就得了,不准去惹其他女院的人!否则仔细你们的皮。”
众人笑开,半真半假地应了,沈柔这才离开,一路到祭酒的竹院外,正要通报,恰好迎头撞上时姑姑也要进去,时姑姑用一种奇特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沈柔几眼,才道;“跟我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大家,家里出了点急事,这周一直忙得晕头转向
快搞完了,明天补更新
第65章 往事
沈柔摸摸鼻子, 跟了进去,此时竹院中全无平时的幽静,里里外外许多人来往, 请祭酒处理积攒多日的事务。沈柔偶尔四下瞟几眼, 跟着时姑姑一路往里走, 掀开帘子进去,只见内室里坐着一个干瘦的小老头,正是祭酒,祭酒面前站着云迁和谢风玉, 似乎刚说完什么, 祭酒放下了笔, 抬起苍老耷拉的眼皮,看着谢风玉。
“所以, 你请愿我出面,成全柳梦和何梅子, 再救出唐渡。”祭酒慢慢道。
谢风玉深深一礼:“老师英明。”
祭酒便陷入沉思, 半晌没说话, 时姑姑默不作声地站在了祭酒桌前,沈柔寻思了一下,站在了时姑姑身侧。
四个人便和四尊大佛一样直挺挺站在祭酒面前,祭酒却全无所觉似的,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 半晌才道:“何梅子,我记得他。当年做出那种事,把他逐出书院,到没想到这几年了,还是老样子。”
云迁没听出来这是夸还是贬, 只忙道:“老样子好,老样子好呀,多痴情啊,柳梦留在柳家不会幸福的,跟着何梅子多好啊!”
祭酒眼也不抬:“我是国子祭酒不是媒婆,贸然插手学生终身大事,实在不妥当。”
四人心中都是一紧,却见祭酒又道:“不过陛下倒是很喜欢牵红线,陛下点头了,柳将军再怎么不愿意也不能说什么了。”
陛下?
沈柔微微睁大双眼,有点诧异这点小事还得这尊大神出马,转念一想却又一喜,心道若真能陛下金口玉言,一切自然水到渠成了。
然而时姑姑却道:“若要如此,我看还是罢了。陛下日夜操劳国家大事,怎好拿这种闺阁小事叨扰,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云迁转头愤愤然看时姑姑:“你到底站哪边的!”
时姑姑看也不看他,祭酒抬起头来,看了云迁一眼,又看了时姑姑一眼,才道:“闺阁之间当然是小事,哪怕单涉及柳家也还只是小事,可架不住谢家、沈家甚至我们国子监也掺和了进去,你们说是不是。”
他的目光从四人脸上一一扫过,尤其在谢风玉和沈柔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最后才叹口气:“好像秦月、谢茹、沈逢就站在我面前一样。二十多年弹指一挥间,我果然是老了。”
谢风玉微微的笑着,祭酒便又看了他一眼,冷不丁道:“听说沈小娘子最近不太爱理你了?”
谢风玉微笑一僵,祭酒又看沈柔:“怎么回事?——我是说你怎么考的第一。女院学生集体帮你作弊了?”
沈柔脸上微笑也一僵,心道这老头会不会说话,面上澄清道:“没有的事,是我自己考的,只不过——”
“只不过那天好多学生都吃坏了肚子退考了。”时姑姑轻飘飘道,“所以让她白捡了个第一。”
沈柔坚持:“……那也是第一!祭酒承诺答应第一一个请愿,可不能诳我。”
她坦然又执着地望着祭酒,祭酒哼了一声:“我一把年纪,怎么会诳你个小姑娘。说罢,想要什么。”
沈柔便把事情说了,祭酒这才回过味来:“所以今儿你们四个是一起来的,都是为了这事。”
谢风玉微笑,时姑姑冷漠脸,云迁看天看地,沈柔耸肩:“是啊。”
祭酒目光又从自己两个得意手下和得意弟子脸上掠过,欲言又止,最后叹口气:“行吧行吧,都这样说,那我就豁出老骨头去求陛下。”
沈柔眼神一亮,祭酒又道:“不过就算陛下开口,柳将军该发的牢骚也还是要发的,尤其是冲着你们两个,沈柔谢风玉。到时候怎么办,可想好了。”
沈柔没放在心上:“发就发呗,能把我怎么样么。他针对我不是一回两回了。”
“是吗?”祭酒望她,点头,嘴里却说着风牛马不相及的话,“你确实很像秦月,也很像沈逢。”
沈柔:“?”
时姑姑看沈柔一眼:“我倒觉得她像谢茹。”
祭酒一下子笑了,看谢风玉又看沈柔,忍俊不禁:“这么说来,也是有点,可见是天定的缘分,沈小娘子早晚是谢家人。”
沈柔没听懂他们前面在打什么哑谜,最后一句话却听懂了,嘴角一抽,看在祭酒帮忙的份上不好说什么,只敢小小的翻个白眼,结果余光正好看到谢风玉在看她,眼神有些若有所思。
沈柔用眼神问他:“你干嘛?”
谢风玉没回答,然而第二天要下学了,却忽然来找沈柔:“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沈柔:“什么东西?”
谢风玉不回答,只道:“你跟我来就是了。”
他站在书斋门口,不走了,沈柔只好跟上去,跟着他走七弯八拐的小道,不知道拐到了什么奇怪逼仄的地方,前面有个半旧的小楼,在夕阳下看着灰扑扑的。
沈柔蹙眉,谢风玉主动介绍:“这是国子监放旧书卷的地方。不过这里不止有旧书卷,还有每年的学生名册和毕业答卷。”
沈柔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从没来过这里了,原来这是“禁地”,也隐约明白了谢风玉的意思。
果然,谢风玉道:“我在里面找到了当年你母亲的卷子。你要看吗?”
沈柔听了,觉得有点奇妙,仿佛二十年前的秦月真的活生生站在她身边一样。
不过这种奇妙的感觉一闪即逝,沈柔最终还是道:“书院的卷子,满篇之乎者也,考试我已经看吐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谢风玉道:“可不止是卷子,我还找到了秦月违纪的记录。”顿了顿,“是翻/墙出去逃课,正好被抓到,当时在墙外接应的是一个飞骑营的年轻校尉,姓柳。”
沈柔微微一愣,瞬间睁大双眼:“你是说……”
谢风玉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又问她:“要不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