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夏念申意外的是,顾行梅没答应收朱雪儿当姨娘,但也没要她们今日就出顾家,而是采取折衷的办法——先好好休息,以后再说。
虽然在夏念申看来,这也是滥好人的做法,但已经比她想得好多了。
回到景朗院,夏念申捏起顾行梅的脸,取笑他,“帅哥哪里都吃香,不管古代现代都能吸引小妹妹。”
顾行梅吃痛,却也不敢说什么,“夫人在上,我可是进步了。”
“是进步了没错。”夏念申觉得奇怪,他怎么突然挡得住了?
以前她怎么发飙,他都无法抵抗秦素妮的要求,不管夫妻在哪里,做什么都会抛下她飞奔到秦素妮身边,现在不只是故人的妹妹,还进阶成救命恩人的等级,这样也能拒绝?
真是进步不少。
还是说他们离婚后,秦素妮那小绿茶露出真面目,所以他学乖了?
至于朱雪儿,她也不想主动说什么了——一样的事情,一样的经历,如果他做出一样的决定,他们就只会走向一样的结果。
不用逼他,前生让她知道逼迫无用。
于是坐下来,从茶壶倒出温在小炉子上的人参茶,一口一口喝着。
半晌,顾行梅这才开口,“我想,还是找大伯父出面收她当义女,这样就是我的妹妹,好断了她的心思,另外我们再补贴她一大笔嫁妆,总之让她嫁得风光。”
夏念申想,“这倒可以,可是大伯父未必会听我们的。”
“那就找三叔父吧,给他一笔银子,他自然愿意。”
夏念申着实奇怪,他这次竟不上钩?
一样是拿着人命掐,秦素妮成功,朱雪儿却失败,没道理啊,明明都是一样的人,连她自己都有和离的准备了,顾行梅居然挡得住?
夏念申在这头想,却不知道顾行梅也在那头想——上辈子做错了,这辈子可不能错第二次,不然他就枉费了第二次人生的意义。
他以前一直觉得是念念想太多,秦素妮只是失去相依为命的哥哥才把感情投射到自己身上。
一方面是对秦磊的磨欠,一方面是觉得自己坦荡荡,所以他照顾秦素妮完全不避讳别人的眼光。
直到离婚后,秦素妮的生日,正好她拿到一笔奖学金,他去给她庆生,依照他的想法,热闹办一个小派对,秦素妮却说喜欢人少,以前都只有哥哥给她庆生,所以只想两个人唱生日快乐歌。
结果唱了歌,吃了蛋糕,喝了点可乐,秦素妮说要去洗手间,再出来时就只穿着一套透明内衣裤,还顺手把灯调喑。
他这下全醒了!
把秦素妮推回房间让她把衣服穿好,她却扑上来主动吻他一说她喜欢他好久了一他好不容易离婚一她才敢表白。
又说一如果不是喜欢自己,干么对自己这么好?干么对自己百依百顺?
他这下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直接离开秦素妮的住处,驱车在阳明山的山路跑,又累又清醒。
那天他才知道,夏念申是对的,她没有多想,秦素妮真的对他有那意思——知道他跟秦磊的兄弟情谊一于是拿秦磊当借口不断的接近他。
后来有次老同学聚会,大宝说:“你怎么没带素妮来?”
他觉得不理解,为什么要带素妮?
大宝更奇怪了,“你不是为了跟她在一起才离婚的吗?你老婆都给逼走了,我还以为你们会很快结婚。”
他这才知道,原来念念说的“你们之间的清清白白有多让人恶心”是这个意思。
在别人眼中,自己的清清白白早已经出轨。
他以为是念念提出的离婚,但别人却觉得是他逼走了她。
原来,自己真的错了。
原来,自己以为的清清白白这样变质。
他后悔死了一但夏念申真的铁了心肠要跟他断联系,他又做不到去她的办公室楼下等人——夏念申最讨厌这种事情,公共场合高调示爱,高调求婚,整个餐厅一起唱生日快乐……她都觉得很反感,总是说两个人的事情为什么要闹到人尽皆知,所以他不能去任何地方等她,因为等来的不会是她的心软。
他错了,大错特错。
可是前生他没有改过的机会,只是没想到穿越到这里,居然会遇到一模一样的事情——
都是用他的愧疚感来求他。
但是经过秦素妮,他知道自己不能应了朱雪儿,不然跟念念好不容易牵起的缘分又会再度散在风中。
他会报答朱雪儿一但不是用自己的幸福做抵押。
念念说的没错,他不能让人用恩情勒住一辈子。
想到这里,他主动做出保证:“念念,我不会收她当姨娘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
“真的?”
顾行梅点头:“真的!”
夏念申的表情趋于和缓,“报恩有很多方法,你不需要以身相许。你若爱她,我能成全,但你不爱她,痛苦的会是你自己。”
“我知道。”
“现在知道了?”
“现在知道了!”顾行梅做出保证,“我不会再犯一样的错误……而且我觉得……虽然不好这样说一但这实在太……”
夏念申替他说:“太大胆了是不是?”
顾行梅点点头。
自己可是大户人家的二房独苗,而古代的琴娘地位极低,且是抛头露面的工作,说出来十分丢人,连嫁入普通人家都会被嫌,朱雪儿怎么敢让他收自己为姨娘?
高门的姨娘,没这么好当!
顾家哪个姨娘不是正经人家,大房的燕姨娘祖父还是个进士呢,三房聂姨娘的父亲则是个秀才,都是书香之后。
用商业的角度来说,这就像一个初级英检不过的人去应聘大公司的销售经理一样,已经可以说是离谱。
夏念申道:“你觉得她太大胆,那很好一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一你记得她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我喊我什么吗?”
“不记得了。”
“喊我顾二少奶奶。”
顾行梅皱起眉,当时自己大概太高兴了,所以没留意,现在听来很怪啊,“她怎么知道你是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