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上辈子纪风玄的志向便是秉承忠义候府世代流传的家训征战沙场建功立业,但因自己心疼父亲操劳想让他帮忙分忧,以及他们是半路兄弟感情不深,所以心知肚明不曾拆穿。
燕家事务多要仰仗于他,更没人乐意说出这种话。
其实这样对纪风玄过于残忍了,纪风玄十四岁入府,在燕家待了整整十年,这十年他为燕家辛劳奔走,为燕家兢兢业业,收养之恩尽可偿还,他们却从未为他考虑打算,挟恩将他留在燕家,并打算留一辈子。
怨不得他屡被退婚声名尽丧之后,燕家逼他娶他,他不愿,誓死反抗,多年隐忍悉数爆发,那可是他一生的幸福,他们却连他是不是喜欢男人都没问过,就擅自决定,将他的未来安排得密不透风。
自己姻缘坎坷四婚未成遭的便是此间报应吧。
“兄长从来不主动说,所以我才随口问一问,若有冒犯,还请兄长不要往心里去,燕家永远是你的家。”
燕挽说得无比真诚。
而纪风玄默了默,无甚感情的笑了下:“此为肺腑之言?”
“确为肺腑之言。”燕挽问,“兄长想吗?”
纪风玄冷冷心道:想,如何能不想,这些年他从未有片刻忘记过忠义侯府,日日夜夜辗转反侧脑子里念的皆是如何重振纪氏门楣。
但他不能,因为燕家对他有恩,燕家不提,他这辈子也不能开口,因为他不能忘恩负义,做那薄情之人。
“挽弟忧思过重,不利于身体好转,躺下吧,再睡一觉。”
纪风玄最终给了这般回答。
他俯身给他掖了掖被子,摸了摸他的脑袋,做足了兄长姿态。
燕挽一阵错愕,喃喃道:“兄长?”
纪风玄收回手,只手负在身后,淡淡道:“挽弟且好生歇着,我明日再来看你。”
燕挽话也不能说一句,眼睁睁看着那高大的身影离开了厢房。
……
踏出房门,冷峻阴郁的男人立于廊下,他抬头望了一眼高悬天边的烈日,眯着眼心思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