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蕾想了想,又问道:“关于他的堂哥余肇璟,你们警方怎么看待?”
陈泊宇解释道:“余肇璟就是陈凌辉的同班同学。我猜想,余肇璟说不定也是溃坝案的参与者之一。现在,余肇璟掩护了弟弟出逃,应该是他吃准了警察抓不住他弟弟,就不能定他的罪。”
颜蕾了然,这伙人又想搞个“死无对证”。
如果眼前的余肇璟被抓住了,结果真凶余肇飞潜逃了,那么余肇璟的罪名也定不下来,这对堂兄弟玩的好一手瞒天过海啊!
想到这里,颜蕾的牙齿不由得痒痒起来,这余家兄弟两个真是太可恶!太狡猾了!他们把读的书都用来耍阴谋了是吧?!
不过她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那你在抓余肇璟,谁负责抓余肇飞本人呢?”
“是我父亲负责抓他。”
说到“父亲”两个字,陈泊宇隐隐有些骄傲的口吻。
他的父亲叫陈中良,是原市公安局局长、国家特级刑侦专家,也是他跟师兄周楌的导师。
老人家前几年退休了,退休之前,他念念不忘的只有一件事:就是7.26水库溃坝案发生在他的任上,却因为洪水冲毁了所有的证据,变成了个无证之案。
八年前,当师兄坐在大堤上凝视着那滔滔江水时,是爸爸告诉了师兄:“这件事有蹊跷。”“周楌,你不要气馁,你要振作起来,替你的家人讨回一个公道。”“我明年就要退休了,退休之后,我会让你长期负责这个案子。”
真凶没有抓到,老人家说,他死不瞑目。
所以,当前些日子抓到陈凌辉之后,他的父亲就重新出山了,为了这个未了的心愿。
老人家本来想从陈凌辉身上审问出个突破口。无奈,没有证据和证人,谁也撬不开陈凌辉的口。
陈凌辉死不认账,他们只好去找其他的嫌疑人——也就是这次枪击案的嫌疑人余肇飞,以及和陈凌辉是同班同学的余肇璟。
这次要抓捕余家兄弟,明里的指挥员是他,其实,真正的指挥员是他的父亲陈中良。
也是父亲定下了今天的抓捕方案:他负责牵头,大张旗鼓地去黄海拦截比哈尔号。实际上,真正的特警小分队静悄悄潜伏进了另一艘船,去围剿余肇飞的私人武装。
他们父子两个携手共进,要争取做到无伤亡就灭了余肇飞的保镖队。
这才是今天抓捕行动的真正面貌。
“……”
听完了陈泊宇的解释,颜蕾久久无语。
再看看前方的新闻报道,丫的,怪不得载歌载舞的一片,真够热闹的啊。
——他们父子两个居然利用媒体在打烟雾弹,想给余肇飞造成错觉,也耍了全国观众。
啧啧啧。
陈家两只狐狸。
颜蕾有些无语凝噎,想想吧,陈泊宇肯定是昨晚和他爸爸一起安排好了这个抓捕方案。
在他送她回去睡觉之后,他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线。
话说回来,暗搓搓听到他们谈话的颜国华老同志感觉到棋逢对手,笑眯眯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位陈局长是个有意思的人。闺女,改天带我去陈家见见这位同行。”
一只老狐狸还不够,还来两只老狐狸?!
颜蕾想求饶,爸爸您就放了我吧!
我已经被你们智商碾压……
嘤嘤嘤。
——
与此同时,省厅刑侦部的另一间办公室里。
一位小民警给一位老干部倒了一壶茶,而老干部正在写着什么笔录。
这里是公安厅重案组,外面无风无雨,太平寂静,似乎连大马路上的嘈杂声都消失了。
这里的氛围看起来比较轻松,和陈泊宇那边相比,这个专案组甚至没有大屏幕直播什么前线。
但小民警知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准备着一张罗网,誓要将那个枪击案的歹徒抓捕到案。
尤其是陈中良老先生,一个退休返聘的原公安局局长。
据说,全省除了那件意外造成的溃坝案,就没有陈中良老同志破不了的案子。
今日抓捕余肇飞,他才是真正的领导人。
时间已经过了下午一点,比哈尔号上余肇璟还没露面,两个歹徒都在尽量拖延时间。
而陈老同志的面前摆着一本笔记本,上面写了三个人的名字:余肇璟、陈凌辉和余肇飞。
大标题是【7.26名湖水库溃坝大案。】
作为刑侦专家,陈中良有个习惯,每次破了案,都要写长长的一篇破案笔录。
他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都是各种破案的讲解,唯独在水库溃坝大案这页上,曾经是空白一片。
无证罪案!
无证之罪!
没有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