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再次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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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四年。
虽然已经到了春日,人们身上正是减衣衫的时候,陶娇娇还穿的厚厚实实的。喜儿乐儿扶着她小心的在院子走。
陶娇娇好笑,“还真觉得我是个陶瓷做的人了,碰也碰不得了?”
喜儿撅撅嘴,“您分明跟个玉人儿一样。”
陶娇娇被逗笑,两颊因为走路敷上些薄粉色,绮红的唇角微微上勾。“是吗?”
“娇娇,娇娇。”假山后头转出个人唤着陶娇娇的名字。
陶娇娇扭扭头故意不去看他,“我的陶太傅啊,您今日不是又去忙朝廷大事了吗?”
陶太傅身上穿着官服,刚从御书房回来。他叹了口气,“娇娇,还生爹爹的气呢?”
陶娇娇看他一眼,“我生什么气?我替你生气不成?你自己不爱惜身子,你瞧瞧冬天那场议事回来之后你生了几场病了?你还不好好养养,还出去忧国忧民!”
陶太傅笑笑,摸了摸胡子,往女儿的方向走了几步,“娇娇,你别气,外头冷,你小心冻着了,咱们进屋说。”
屋里果真比外头要暖上一些,喜儿乐儿把小姐身上的披风解了,站在一旁端茶倒水。
“娇娇,你别生气了,小心气着自己不是?”陶太傅知道女儿是心疼自己,自从他前几年遭了罪,这两年身子骨越发不好了。
“我不气,你倒是别让我生气。你看看你,昨个烧刚退,我留都留不住,今个儿非去上朝,像是朝堂上多你一个少你一个就会怎么着了一样。”娇娇喝着参茶,唇角也不翘了。
陶太傅哄她,“娇娇你别生气,这是最后一次了。”
“你上次也这样跟我说的。”这教陶娇娇怎么不恼?
陶太傅眼里尽是笑,“真的,起码今年到夏天,我都不用去上朝了,陛下今日特意恩准的。”
陶娇娇飞快看他一眼,又收回来。“真的?”
“爹爹发誓,这次绝对没骗你。”
陶娇娇放下心,她爹可是只老狐狸,狡猾的很,小时侯总哄她。不过呢,他也是个君子,既然发了誓,那就一定是真的。
“好吧,我再相信你一次,不许骗我了。”陶娇娇道。
消了隔阂,fù_nǚ俩闲聊起来。
陶太傅一边喝茶,一边说起这次去御书房的事情,感慨道,“这次我遇上了小殿下,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年纪虽小,但是观品行学识,都是不错的。”
本朝帝王膝下只有两个男孩儿,一个是太子,一个就是小殿下。
陶娇娇嚼了口香蕉,慢慢道,“这不是挺好?江山没你也不会出事的。要我说,你早早就该致仕了,凭着朝廷给你发的一半俸禄,咱们也照样能好好过的。”
本朝致仕待遇也算不错,俸禄发一半,她爹爹这样的大官就不说了,待遇是相当不错的。
“你就这么想我致仕啊,不过算起来,也没几年了。”陶太傅笑道,“这次赈灾献策陛下赏了不少好东西,我都放库房了,回头让人把册子送过来,你看着挑几样换着用。”
陶娇娇敷衍点头,她见到的好东西实在太多了,看看自己屋子,“爹爹,你仔细看看,我这屋子里头的东西,顶好顶好的,怕是本朝没几个人比得过吧。”
屋里头用了南珠做成的帘子隔开,屏风是某位大家的手笔,小榻是一整块暖玉琢成的,床上铺着千金难买的稀有皮毛,床边上两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有价无市。
“哎,里面还有进贡的布料,给你做几身衣服也好看,女孩子家的,就要穿得好看些。”陶太傅并没放弃,只觉得还不够好。
“行吧,做就做吧。不过我穿了也没人看啊。”陶娇娇道。
陶太傅呷了口茶,掩住眼底若隐若现的痛色,若无其事道,“娇娇自己开心就好,管他们那么多做什么,我女儿好不好我会不知道?你啊只管打扮的好看就行了。”
陶娇娇打娘胎里就身子骨不好,锦衣玉食小心翼翼养到了十四岁,有好几次险些被阎王爷拉走了,能长到这么大,陶太傅已经耗尽了心血。
至于平常贵女家一起出去约着集会啊什么的,娇娇却是从来没去过的。她困在太傅府这小小一方院府,才学出众也无济于事,她身子骨受不得一点刺激,只能如同一朵娇花,被人偎在手里。
娇娇后来便越发惫懒得过日子。她想开了,但陶太傅更心疼了。
陶太傅早已不奢求太多,只愿他这么一个独女能够平安长大,一生无病无灾,长命百岁就好。
他敛起眼底那点痛色,笑着对娇娇说,“这次我还央着陛下赏了那朵干雪莲,这下你的药引子差不多就要凑齐了,等谭医郎过段时间来了,定会很高兴。”
“谭叔过几日就到吗?”往年的时候整个冬天谭医郎都会留在太傅府照顾着陶娇娇,以防出事,然而冬天大雪,谭医郎根本没来。
“是啊,冬天的时候,谭医郎被拦在河下,后来雪灾又去救人了。昨日我已经收到他的信了,五日便到呢。”太傅笑着摸摸胡子。
陶娇娇也笑了,“这个好,爹爹,正巧你也看看,你今年身子骨也不太好。”
谭医郎驻守太傅府,一大一小,一老一少,两个病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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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发现她爹闲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因为太傅开始每日给她看画卷了。
简单说,她爹可能急着要把她给嫁出去了。
太傅现在虽然还不让娇娇看,但是娇娇知道,十有八九最后自己还是要选的,不过是在她爹帅选完的基础上。
“爹爹,我侍奉您不好吗?”陶娇娇把茶递给正在翻画卷的陶太傅。
“好归好,可爹爹不能养你一辈子吧。”
陶娇娇捻起一块糕点,这是她今日最后的一块了,糕点每日也是限量吃的。